“那好吧。”童悦鼓起腮帮子,蹭了蹭他的脖颈,撩起一阵燥热的反应。
房间里的空调没开,谢嘉麟模糊地想着,不然不会这么热。
“我起来拿下遥控器……”
“我怕冷。”童悦还是抱着他。
“……你不是冷。”
“你是……”
谢嘉麟抿了唇,眼里的神情一点点往下沉,他摸上童悦的吊带,在她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语调暧昧而模糊。
童悦笑起来,笑得眼里的光一直晃,晃得他有些招架不住。
“所以你不想要吗?”
“这里是我家……”谢嘉麟的声音低下去,“我怕他们回来……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童悦笑着,像咬住了春天的尾巴,唇角间春光融融,快把他暖化了。
“不觉得很好玩吗?”她勾着他,一路往下,在他的耳边呵气,气息里带着他熟悉的香甜:“我教你怎么解开。”
她真像朵罂粟花。
甜腻得糜烂。
不,糜烂的是他啊……
如果爱是一种瘾的话,那他一定是个无可救药的瘾君子,对此毫无抵抗力。
他上瘾已久,早已无药可救。
“如果有一天你要分手的话……”谢嘉麟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下来,真有那一天他该当如何呢?
“怎么老说这种丧气话?”童悦穿好衣服,跪坐在他旁边:“这么担心你跟我那四个前男友一个结局啊?”
“但你已经是最久的一个了。”
谢嘉麟吻着她的手,沉默不语。
童悦把手抽回去,在他的脸上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然后眉毛稍稍扬着,好像很不高兴的样子:“给我笑——你知道我坐了多久的车过来吗?”
“知,道……”发音模糊不清。
童悦的红唇向上翘着,形成眉峰,谢嘉麟看着,从她手里挣脱出来,一吻向前,吻化她的不悦。
她就又在他怀里笑个不停,笑得永远天真不知疲倦。
*
过年回乡的时候,有很多人问怎么没看到谢沛然。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在来之前就想过要怎么说了,但在亲戚们左一言右一句的询问中,谢萍还是不知不觉气红了脸。
“是准备结婚了么——老家另外一个没到法定年龄的女孩也摆了酒。”
“还是去男朋友家过年见父母了?”
“不是,都不是。”谢萍气得咬牙切齿,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氛围当下就热闹起来了,亲戚们当即出主意要帮她把女儿追回来了,热切地怂恿她利用网络手段曝光谢沛然。
“找两张近照,发到网上去,不怕她不回来!”
谢萍当即就低下头去手机里找了。
从谢嘉麟这个角度去看,看到她确实找到了一张,一张两年前的照片。
那是过年的时候,谢沛然穿着羽绒服拍的一张,照片里的女孩眼神很不耐烦,嘴角却硬生生挤出一个微笑,她的羽绒服短了一截,露出里面紫色毛衣的下摆,羽绒服很旧了,还是她上高一那年买的。
谢萍看着这张照片,忽然就沉默了下来。
一秒,两秒,时光在指尖溜走。
谢嘉麟不知道那一刻她在想什么,她或许想到了自己对谢沛然的亏欠,终于在一张有些模糊的照片里看见了那个女孩无声无息的付出。
终于有一刻哪怕一秒意识到——
她的女儿,其实很好。
谢嘉麟不知道,他只能看到谢萍放下手机,又摆摆手,叹气着说:“算了,算了。”
“我就指望着谢嘉麟争口气了。”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射向他。
谢嘉麟不得不挂起机械般的笑容,听见不知哪个亲戚说他毕业后是公务员,做警察,也许还有机会做所长。
于是氛围再一次热闹起来。
劝酒,问一些冒犯的问题,说笑着打趣他,对他评头论足。
习惯性地不把小辈当人看。
酒过三巡,他才终于找了借口出去透气。
老房子周围灯火寥寥,裹着浓郁的黑,不远处的天空迸发着一簇又一簇的烟火,声音响亮又刺耳。
天气很冷,冷风呼啸而过,谢嘉麟下意识地哆嗦起来,因为冷,也因为那点让人难受的酒。
酒气未散,胃里一股灼烧般的痛,烦闷无孔不入。
这个时候,他格外想念童悦。
想念她身上馨香的甜,想念她永远不知疲倦的笑声,和自己截然相反的活力和开朗。
也许是星星听到了自己的祈求吧。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是他想见的那个人。
“喂?”
“新年快乐。”
“嗯。”
“你是不是也应该对我说句新年快乐?嗯?好敷衍哦,明天就把你甩了。”
“我喜欢你。”
谢嘉麟听见自己的声音毫不迟疑,停顿一秒后,他又再说了一遍:“我爱你。”
“怎么这么喜欢打直球啊,不该留给我说吗?”
“那好吧,鉴于你如此诚心的份上,奖励你抬起头来——”
谢嘉麟抬起头来。
黑夜浓稠的尽头,穿着羽绒服的女孩笑容甜美,正在对他招手。
灯一下子就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