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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哪怕在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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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只是一张照片,他却仿佛闻到了消毒水的气味。那条血线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叠,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攫住了他的心脏。不止对这些惨状的恐惧,而是对另一种可能性的恐惧。

在这个自诩高等文明的世界里,施暴者甚至不需要任何借口。你是雌虫,仅此而已。

更多的照片接连跳出。那些布满针孔和手术痕迹的惨白肌肤,那些还未愈合的伤口,那些被折磨得失去光彩的眼睛,那些被剥夺尊严的身体。

恐惧的潮水终于淹没了他。

他不自觉地看向艾瑞安。军雌正专注地分析着数据,那张俊美的侧脸依然从容不迫。

但郁昂突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如果不是因为艾瑞安足够强大,如果不是因为他足够幸运,如果命运稍有不测……

一阵晕眩感袭来,他不得不扶住身后的桌角才能站稳。指尖触到的金属桌面冰凉刺骨,却又像烙铁般灼人。

耳边瑟林和莫奈的争论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血液在耳膜上擂动的轰鸣。

艾瑞安似有所觉,转头看向他。军雌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瑟林,”他打断两虫的争执,“今天到这里,剩下的细节明天再说。”

瑟林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角落里脸色苍白的雄虫。他张了张嘴,对上艾瑞安的眼神,最终什么都没说。莫奈收起投影,两虫很快离开了。

“抱歉,”艾瑞安快步走到雄虫面前,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急切,“是不是吓到您了?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郁昂突然的拥抱打断。雄虫的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艾瑞安能感觉到抱着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你身上……”郁昂的声音沙哑,他把脸埋在军雌的颈窝,仿佛这样就能否认那个可怕的猜测,“你身上,也有那样的疤吗?”

“什么?”

“我从来没有问过你身上的伤……”他的话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痛楚,“我以为那都是战场上……”

他说不下去了。那些血腥的画面在眼前闪过,让他的胸口发疼。

艾瑞安舒了一口气,他以为雄虫只是被吓到了:“是的,大多数确实是战场留下的,军雌恢复得很快……”

“所以是有的,对吗?”

但是郁昂猛地直起身。漆黑的眼眸里燃烧着某种艾瑞安从未见过的情绪,像是愤怒,又像是痛苦。

他第一次用这样强硬的语气。

他说,给我看。

艾瑞安意识到了雄虫是在说什么,但是他没有动作。

他轻轻皱眉:“阁下……”

“给我看。”郁昂再次说道。

他这一次几乎用了命令的语调。

军雌沉默片刻,开始解军装的扣子。但他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给雄虫最后反悔的机会。

直到深色的布料滑落,他闭上眼。

而郁昂几乎是本能地上前一步,将军雌拥入怀中。他的动作很轻很轻,仿佛在拥抱一件易碎的珍宝。

他不敢看那些伤痕,只是手指颤抖着抚过他们,有些可怖地横贯,有些则零星散布。这些不规则的疤痕像是一张地图,记录着军雌的每一场战役。它们狰狞却又坦荡,是战场上留下的勋章。

但雄虫的手指突然顿住了。

在右侧肩胛骨下方,有一道细细的疤。它浅得几乎难以察觉,在那些战伤中显得格外不起眼。

但郁昂的心却猛地揪紧了——这样的疤痕,只有在幼年时期才会留下。伤口随着成长逐渐变浅,却始终未能完全消失。

而对于虫崽来说,什么样的伤会正好留在肩胛骨?以艾瑞安的等级和愈合能力,当初的伤口又该有多深,才能在那里留下永久的印记?

他闭上眼睛,将军雌抱得更紧,不愿继续想下去。但那些刚刚在投影里看到的照片却不断闪回眼前。

在他摸那些伤疤时,军雌一直闭着眼睛,但是失去了视觉反而使得背上的触觉愈发敏感。皮肤与冰冷的空气直接接触,他不自觉地绷紧脊背。

当雄虫摸到那道伤疤上时,他浑身一僵。

温热的手指停留在那里,他知道,他的雄虫总是那么敏锐。

“是小时候,雄父划的。”艾瑞安平静地说,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往事。

“肩胛骨……”郁昂喃喃道,想起初来这个世界时查阅的那些资料。关于雌虫的翅膀,关于那些被剥夺的权利,“所以,是翅囊吗?”

意料之中的,军雌没有回答。

郁昂突然想,不,他刚刚想错了。

不是他的雌虫足够幸运,而是这个世界太过不幸。在这样的世界里,没有那么不幸,就已经是一种幸运。

多么,荒谬。

他面无表情地睁开眼。

艾瑞安感受到雄虫的颤抖渐渐平息,某种情绪也随之消散。

“阁下……”

郁昂没有让他说完,已经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军装。

他的动作出奇地沉稳,将布料的褶皱一点点抚平,帮军雌重新穿上。那双方才还在颤抖的手此刻异常稳定,仿佛刚才的痛苦与愤怒都被封存在某个不见天日的角落。

“所以,这是皇室针对你的原因吗?”他帮军雌系扣子,语调平稳,却流露出不容忽视的锋芒。

军雌察觉到雄虫气息中的异样。那股熟悉的松木香此刻竟显得有些陌生,像是被寒霜覆盖的枝桠。

他张了张口,本想说些安抚的话,最后却只是如实回答:“是的。帝国上层的腐朽已经不是这百年的事情,只是这些年,他们罔顾宪法的行径愈发肆无忌惮……”

他略微垂眸,琥珀色的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抱歉,我只是想和您坦白这些,我不是想将您……”

郁昂的手指正好触到最上的一颗领扣。他突然收紧手指,借着整理衣领的动作将军雌的下巴抬起。

艾瑞安猝不及防,被迫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眸。

雄虫不笑的时候,表情真的很冷。此时那双眼睛如冬日冰封的湖面,有风雪肆虐。

但是他突然笑起来,好像在那片风雪中为军雌辟了一所温暖的安全屋。

“不想将我什么?”他的语气轻松,“不想将我拉入你的反叛计划吗?”他替军雌系好最后一颗扣子,“但是我很乐意成为你的同谋啊。”

艾瑞安难得感到哑口无言。但是他抿了抿唇,执着地说:“不是的,阁下,这不是儿戏。上次皇室以债务为由找上门,说明他们已经……”

“已经把我们看成一条船上的虫了。”

郁昂笑眯眯地接过话,将军雌重新拥入怀中。松木的清香重新变得温暖熟悉。

既然是同舟,当然要共济。

哪怕是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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