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节游走的速度稍缓,仿佛在细细感受每一寸肌肉的线条与轮廓。皮尺划过的地方似乎带着微微的凉意,而他指尖停留的触感却灼热难耐。
郁昂咬了咬牙,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反应。他眼神飘忽,生怕撞上艾瑞安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只能僵硬地站在原地,任由对方继续测量。
就在这时,他注意到艾瑞安后颈的原本不明显的虫纹颜色似乎变深了,像某种隐秘的信号,吸引着他的视线。
趁着艾瑞安和裁缝商量细节的空档,郁昂急急忙忙地躲到露台上。他解开几颗扣子,试图缓解自己的燥意,却又想起方才艾瑞安虫纹的变化。
一个念头闪过,他打开星脑,输入“虫纹变色”。搜索结果跳出来的瞬间,他的心跳漏了半拍。
“雌虫临近发情期时,虫纹会呈现出较深的红色,同时信息素浓度会明显升高。已婚的雌虫可以通过与雄主的亲密接触获得安抚,未婚的雌虫则需要注射抑制剂。这个时期的雌虫对雄虫信息素格外敏感,容易失控……”
郁昂的目光停在“亲密接触”几个字上,脸颊发烫。
他继续往下看:“抑制剂只能暂时缓解症状。长期缺乏雄虫信息素的安抚,雌虫很容易陷入精神暴动,甚至可能进入僵化期,最终导致死亡……”
他想起之前看到的那条关于伊斯顿的留言:“虫纹红得异常,是僵……”
一股莫名的担忧涌上心头。他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脚步声,直到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在想什么?”艾瑞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郁昂慌忙关闭星脑,转身时却被自己勾在扶栏上的松散衬衫拽了一下。艾瑞安下意识扶住他,目光落在他裸露的胸膛上。
军雌伸手想要帮他整理衣服,手指却突然顿住了。
“这道疤……”艾瑞安的声音里带着疑惑和震惊。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郁昂腰际那道浅色的伤痕,“是怎么来的?”
郁昂的身体瞬间僵硬,心跳却猛然加速,几乎要冲出胸口。军雌的触碰让他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连呼吸都要停滞。脑海里一片空白,所有的思绪都在疯狂转动,却无法拼凑出一个合适的答案。
那道伤疤不该出现在这具身体上——它属于另一个他,属于曾经的他。
那次在医院……他突然意识到,这具身体或许并不仅仅是“借用”,而是真正地属于他了。但他该怎么向艾瑞安解释?说自己是从另一个世界穿越来的?这太荒谬了。
恐惧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躲开艾瑞安的触碰。
军雌的手停在半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静默,郁昂可以感觉到那温暖的气息逐渐消散。
琥珀色的眼眸暗淡下来。他收回手,声音也冷了几分:“抱歉,是我唐突了。”
看着艾瑞安转身要走,郁昂的心猛地一紧,下意识地抓住了艾瑞安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足够让他停下脚步。
那一瞬间,他的眼神坚定却带着几分颤抖,仿佛在用力压抑内心的狂乱。
“等等。”他停顿了片刻,声音低沉而微弱,几乎不敢与艾瑞安对视,“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我准备好的那天,我会告诉你的。”
艾瑞安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目光凝聚在郁昂的脸上,仿佛想要从那双含着纠结的眼眸中探出些什么。
沉默在空气中徘徊了几秒,直到他重新勾起嘴角,眉眼轻扬,恢复了惯常的戏谑与调侃:“那阁下欠我一个答案,是要赊账吗?”
郁昂望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想起这段时日来点点滴滴。
他知道自己的演技很拙劣,他知道自己的破绽太多,在这个敏锐的军雌面前,那些刻意伪装的傲慢和轻浮总是不经意间就崩塌。
他越来越控制不住地做自己,越来越难以掩饰那些与贵族雄虫身份不符的言行。
但艾瑞安从未追问过。即便是此刻,在发现那道可疑的伤疤后,他也选择了体贴地后退,给他留出选择的余地。
那股若有似无的花香愈发浓郁,却不似方才那般令人心慌,反而轻柔地包裹着他,就像军雌一贯的包容。
他们之间隔着那么多的秘密,可艾瑞安从未逼迫他走得太快。
无脚鸟终其一生都在飞翔,唯一让它停下的曾是死亡。而这一次,它突然想落在崖边,只为吮一滴蔷薇花上的清露。
雄虫慢慢靠近,伸手环住艾瑞安的腰。军雌的体温透过薄薄的布料传来,他闻到那股令人迷醉的花香,像是引诱他采撷的甜美陷阱。
但他已经无法抗拒了,哪怕再也不能飞翔。
艾瑞安一怔,雄虫的动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连他应以为傲的肌肉反应都失灵了。
下一秒,他感觉到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的虫纹边缘。
“嗯,”雄虫在他耳边轻声说,“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