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楚没有说话,拢住他的后颈,将怀中人更为压地抱在怀中,另手漫不经心地替江以添拍着后背,力道很轻,不似他应有的温柔。
两人彼此靠得很近,呼吸几乎就交错在一起,勾着气息混杂,暧昧不清。
谢淮楚的手指顺着他的后颈,在脊骨顺势往下走,皮肤之下的触感是对方控制不住的轻颤。
他眼皮都没有掀一下,分明的骨节停留在腰间的位置,掐着带起,将人稳稳抱在怀里:“先去车上等我,其他事情我给你解决,离开这里。”
他的语气疏松平淡,却也没有给任何拒绝的权利,带着不容置疑的控制。
江以添抬眸,清楚对方只是通知他一声,并不在意他的回答,此刻对于他最讨厌的强硬,只有心安。
真是嫉妒,谢时端那小子分明心怀鬼胎,却还能有这样一心为他考虑的哥哥,上辈子到底做什么多少好事。
如果谢惟楚是他的就好了。
谢淮楚抱着他回了车子:“你先休息一下,稿子我给你拿回来,你在这先坐着,别离开。”
江以添疲惫地抬了抬眼,他没有跟谢淮楚说过自己回去寻找的是什么东西,而且歌手身份也是保密的,除了江家人跟谢时端,没人知道。
他问:“你怎么知道那是稿子?”
谢淮楚蹙了下眉,没接茬:“你问题真的很多。”
江以添:“……”
谢淮楚淡淡垂眸看他:“在车上很无聊的话,可以想想我跟江季安的身高差距,而且在这个身高差距的基础上,我的位置恰好在他身后,就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
大抵是最后一点耐心都被磨灭了,他没等江以添还没琢磨清楚,转身就回去江家,只把对方留在车里,以及一件从身上脱下来的外套。
江以添目送着他离开,伸手拿起这件外套,没有披上去,而是闻了闻那股很淡的尼龙古味,跟衣服主人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致。
惶恐不安的情绪,稍微被压制了点,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江以添伸手去触碰对方的皮座,隐约觉得一丝不对劲,但他没有力气多想了,像是上瘾一样,往那边爬过去。
大概是刚才抱住他的位置,谢惟楚在他背脊处留下的指印还有余温,烫得乱了思绪。
谢惟楚。
这个名字是矛盾体,一切谜团的起源。
如果说谢惟楚是为了给谢时端复仇,才把他送入江家,想看他狼狈,但为什么又在亲眼见到他屈辱地缩在狗笼的时候,那双平淡的神色出现了裂痕。
江以添对情绪的感知能力特别强,就没有失手过,自然也没有错过对方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愤怒。
死海起了波澜,原来薄凉的人也会有情绪。
他深吸了口气,想起那张寡淡的眼,又有好多疑问。
如果说前世的谢淮楚是为了项目匆匆回国,但是之后为什么会因为一通电话而回去了,又为什么在这一世等到他之后,选择留下?
为什么谢惟楚照顾人的动作这么娴熟?为什么这样强势的性格车上会放有糖果?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留他在身边容忍他造次?
如果仅仅是因为谢时端这个私生子弟弟的话,那也太令人嗤笑了,江以添已经不天真了,不相信这个的结果。
他嗅了嗅手中衣服的气味,所有的线索贯穿成一条线,也许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让谢惟楚习惯去照顾,只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恰好顶替上了那个位置。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能解释得通了。
谢淮楚前世离开了华国,这一世见到了素未谋面的他,却选择留在华国。
素未谋面,却频频为他破戒。
他是谢惟楚选中替代品,一个念而不得的人的替身。
这人绝对不是像外界流传的那样,为了生意场上的事,回来接手谢家的全部产业,而是寻找一个已经不存在了的人。
“在想什么?”
谢淮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还坐上了车,面无表情地递给了他一沓文件:“看看有没有少的。”
江以添下意识地看着他抚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的指节上,微微染上了层红色,像是刚刚激烈打斗后的痕迹。
他偏头看去,只见江家三口人,站在门口,身上除了他用行李箱砸出来的伤口,还添了许多淤青,敢怒不敢言地站在那恭送。
哦。
谢惟楚不仅来救他了,还为他打架了。
江以添下意识摸了摸被铁栏压出的红痕,伤口还在发疼,带着顿顿的刺痛感,但并不明显。
谢淮楚看见了他的小动作:“把视线收回来,留念痛苦的过去,是蠢货才会做的事。”
江以添若有所思:“嗯。”
他不是在留念的痛苦的过去,而是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他是被谢惟楚选中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