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姐今天算是风风光光了一场,酒足饭饱拉着老公到处接受宾客贺喜,心情好得飞起。
所以老吴告诉她要带两人去内蒙过年时,枫姐想也没想就批准了。
反正今年过年她要以度蜜月的名义拉着老公单独过,正愁没有正当的理由将许晚辰他们支走呢。
婚宴结束时,许寒直接坐上了老吴的面包车。
“车里刚载过羊,一股膻味儿,受得了不?”老吴拉开车门,问他们。
许寒心情甚好,并不在意:“没事,开会儿窗就好了。”
她发现自己洁癖的毛病不知不觉好了很多——并非她不再注意这些,而是不会像从前那样,有点不满就大惊小怪地表现出来。
从这里到老吴的牧场,自驾需五六个小时。
原本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晚肯定能到。
但不巧的是下午下起了特大暴雨,直接将几人困在了高速上。
路上水汽弥漫,车只能低速行驶,根本开不起来。
老吴就算身体再好,毕竟也七十了,视力不比从前。所以他不敢再开,找了个路口便下了高速,决定今晚先在附近凑合一晚,等雨停了再走。
一路上都是草原,冬天牧草枯黄,四周更加空旷,向任何一个地方望去都看不到边际。
大雨如箭,冲刷着车窗,即使车内开了空调,仍不暖和。
许寒冻得发抖,被许晚辰握紧住了手。虽然他的手也不暖和,但不知为何,就这样握了片刻两人竟都不觉得冷了。
“饿了吧,咱先找个地方吃晚饭。”老吴娴熟地在大雨中开车,不一会儿,到了一个小镇上。
面包车停在一家旅店前。
许晚辰脱下自己的大衣,裹在许寒头顶,带她下车直奔旅店大门。
将她送进门后,又折返回车,用同样的方法将老吴带了进来。
体验了一把和许寒一样待遇的老吴对许晚辰赞不绝口,抢着去前台订了房。
许晚辰本想出钱,却被老吴推到一边,小声对他说:“姥爷现在有钱了,知道不?”许晚辰哭笑不得,由着他订了房。
草原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三人三间房,刚放下行李,老吴又向前台要了三个电热毯。
然而很不巧,最近临近过年,客人比较多,电热毯只剩下两个了。
许晚辰当然主动提出不要,老吴却不赞成地看着他:“你这孩子一直懂事,但不能这样,你又不是没感受过这边晚上是啥温度。要不你凑合一下,今晚和我住一个屋?”
正欲再说什么,他忽然看见许寒站在老吴身后,冲自己使了个眼色。
许晚辰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顿时血往大脑上涌,刚刚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忘得一干二净。他憋了半天,只对老吴说了句:“……先去吃饭。”
天寒地冻,先解决温饱问题是首要。
三人向酒店借了伞,出门去了附近一条小吃街。
老吴熟门熟路地来到一家小饭馆儿前:“这家好吃!”
不像枫姐和许晚辰老家就在内蒙,许寒从没来过这片地带。她初来乍到,觉得一切都很新鲜。
这顿晚饭,她喝到了正宗的蒙古奶茶,口感咸咸的非常好喝。之后还喝了热乎乎香喷喷的羊杂汤,然后在老吴极力推荐下,尝试了内蒙特有的辣焙子。
——好吃是好吃,但她被辣了个半死。
许寒本就不能吃辣,何况今日天气太冷,老板加辣加得格外豪爽,就跟调料不要钱似的。
这一下直接把她辣哭了,眼眶都红了。
老吴也没想到许寒这么怕辣,被她逗得不行,连连拍她的后背让她别呛着。许晚辰见许寒这幅样子也笑了,本想给她杯水,但店里现在只有热水,只好带她去外面小卖部。
许寒出了门,被寒风一吹,辣意顿时缓解了很多。
但来都来了,她干脆跟着许晚辰进了门。
拿了几瓶水正准备结账,许寒忽然看见收银台后面的小柜子上摆的一盒盒商品。
她顿时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戳了戳许晚辰的手臂,眼睛眨巴眨巴地问:“那个,要不要?”
许晚辰先是愣了一下。
大概他近日来脸皮厚了一些,他低头与许寒对视,用眼神问“你确定么”。
许寒只是在逗他,心里清楚他肯定不会去拿,便肆无忌惮继续眨眨眼,给他一个你自己看着办的眼神。
谁料,许晚辰见她这样,竟轻轻点了点头。
然后,他伸手拿了一盒放到收银台上。
许寒惊呆了。
老板是个四五十岁的大叔,朝这两位年轻人瞥了一眼,嘿嘿一笑。
如果只有许晚辰在场,许寒脸皮肯定厚得很,但有了大叔这个外人,她顿时被搞得很不好意思。
可是,等等。
不对。
这件事,很不对劲。
许寒眯起眼看着许晚辰,突然联想到什么,一下子顿悟了。
她急忙道:“……等、等一下!”
大叔咧着的嘴角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许寒已经将那一盒东西又放回了柜台上。
许晚辰以为她这个纸老虎终于装不下去了,轻轻一笑。
却没想到,许寒直勾勾盯着他,并不是一副和他开玩笑的样子。
许晚辰结了账,问:“怎么了?”
许寒将他向门外一推:“出去说。”
小卖部屋檐很窄,两人站在门外,大雨与浪涛般卷进屋檐下,将两人的裤脚打湿。
雨声敲击着玻璃,声音很大,两人站得很近才能听见彼此的声音。
许寒道:“我就说你怎么忽然同意了……你是想到了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