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倡适度饮酒的李酒音,不仅没控制好量,还在饭后希望和他再喝一杯。
她那时打算好了要喝醉?
还有,她拿他当能照顾她的朋友?
如果她只拿他当朋友,她也不会耳朵受伤了。
“余先生会不会好奇,她左耳的疤怎么来的?”
余远岸看向易宜,见他表情严肃,似乎有意挑明什么。
“你直说吧,”余远岸拿餐刀切牛排。
易宜在他耳畔叹息。
说,李酒音好像很重视十一月十五,每年那天都会请假去京城某所大学,看望某个人。
听此,余远岸握着餐刀的手微顿。
一块刚切下的肉被他的餐刀推到旁边,他另起一刀,慢慢割下去。
“记得是大二的十一月十五,李酒音请假没按时回校,又请了一个月病假。学校里没人知道她生的什么病,有传言说她伤了耳朵,几乎失聪!再接下来,就到了余先生你最关心的问题。”
“我最关心什么?”余远岸疑惑地抬头。
易宜握紧红酒杯,“你问过我,李酒音是不是一直留长发。我现在可以回答你,大二病假回来,她再没扎起过头发……虽然我至今没见过她左耳的疤,但我知道大二那年,她过得很苦,不仅要和耳伤抗争,还要小心妈妈情绪失控。薛姨说,李阿姨那年一共寻了五回死。”
鲜嫩的牛排粒哽在余远岸喉头,吞不下吐不出。
余远岸用力捶打胸口,生理泪水涌上来,却很难说这里面没有他对李酒音的心疼。
“大二的十一月?”
余远岸放下餐刀,自言自语。
如果李酒音那几年去京城看望的人,真的是他,那她应该也看见了他父亲安排进同所大学的学妹,容绮。
那姑娘是他父亲相中的前一任联姻对象。
是隋堂的表妹。
大二时,迫于父辈压力,余远岸需要经常和容绮一起出入校园。但容绮原就有喜欢的人,没多久,她背着父母,和男朋友领证结婚。
现在,容绮的孩子已经三岁,是个可爱小女儿。
离开餐厅时,天光西斜。
易宜问余远岸,以后打算如何与李酒音相处。
余远岸反应淡然,因为始终记得李酒音态度坚决地告诉他,她想要放下这段不清不楚的关系。
半个月来,她在努力,用别的事让自己忙起来。
他也应该努力了,但不是努力去放下她。
联系上容绮的时候,余远岸的车停在市中心最好的私立幼儿园外。
三岁的容嫣一点不怕生,扑进他怀抱里,亲昵地喊“余叔叔”。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前夫,她是你女儿。”
容绮提着女儿的书包,被余远岸接走,放到车后排。
“今天这么有空?”
余远岸没说话,抱着小容嫣,难得露出笑容。
此刻他脸上的笑太随和,太不像他。
容绮出神,想不到能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需要向她开口求助的。
一小时后。
余远岸回到敬老院,这次他没再犹豫,径直上楼,敲响了李酒音妈妈的门。
还是薛姨应门。
薛姨看着门外抱个三岁孩子的他,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这孩子是……’
容嫣和余远岸没有一丝血缘关系。
小姑娘搂紧余远岸的脖子,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惹人怜。
“我叫嫣嫣!我不是余叔叔的孩子。”
薛姨,“……”
余远岸摸容嫣的小脑袋,问薛姨,“音音还在直播?”
薛姨点头,让这一大一小进门。
李酒音卧室外的地上,有只空甜点盒。
吃完芋泥蛋糕,她心情该是能稍微好转一些的。
余远岸抱着容嫣上前,敲了几下。
里面传出一声“我不饿”,门被李酒音打开。
“……”
眸光相撞,李酒音表情凝结。
她看看他怀中的孩子,又看看他。
亲父女的长相不可能不像的。
最终,她的目光停在孩子脸上,总觉得在哪儿见过,又想不起到底在哪儿。
她梗着脖子问一句,“有事吗?”
“阿姨!”
打破尴尬的是性格外向的容嫣。
她踢着腿,从余远岸手臂里滑下来,仰头对李酒音笑,“你要抱抱我吗?”
李酒音难以拒绝。
刚一弯腰,她被容嫣偷袭,亲了一口。
“看!我亲到了。”
容嫣献宝似的,望向余远岸。
“抱歉,孩子太调皮,”余远岸无奈地笑。
李酒音当然不与孩子计较。
也是在这时,她把眼前这个活泼的孩子和记忆中的某个女人建立起联系。
容绮。
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
李酒音第一次见容绮,是大二时的十一月十五。
京城大学的校外,活泼的容绮走在余远岸身边。
女生手挽着余远岸,亲昵又自然。
而后,女生停下对余远岸招招手,趁余远岸低头的瞬间,吻了他。
“亲到了……”女生笑道。
余远岸有点脸红,嘴唇在动,说了什么。
那个女生却松开他,一个人跑进电梯。
“余先生带孩子来,是有婚讯要通知我吗?”
琢磨半天,李酒音也只琢磨出这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