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娘子，可是吃了暮食来的。”

隔壁鱼羹宋娘子又来搭话了，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前两人闹过一场，但宋娘子居然不见恼，这几天见了白芷来摆摊，是日日都来搭话。

白芷少不得多看她几眼。倒不是对宋娘子“能屈能伸”的态度感到惊讶。

出门在外，又是迎客送往的，见面先笑，便是三分情，这是基础操作了。

有客人来要了一个饭团，白芷先给客人包上了，才答应宋娘子：

“宋娘子今日来得晚了些。”

白芷都已经开摊好一会儿了，隔壁宋娘子才带着她的鱼羹姗姗来迟。

有几位客人正围在白芷摊子上等着酱香饼出锅，宋娘子眉头微皱，还不等说些什么，白芷就招呼自家客人让开些。

给隔壁腾出了位置，让宋娘子安放停当了。

“小娘子生意倒好。”看着隔壁的人来人往样子，宋娘子轻声笑说一句，听不出个欢喜还是不欢喜。

白芷手里忙活，只当做嘈杂没听清。

宋娘子看着她，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抚了下袖子，有些不得劲。

说起来之前她强闹一场，不过一场笑话。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强词夺理，不过是想着这小娘子年纪小，缠说不过自己这个“老油条”罢。

……真是鬼迷心窍。

还就为了点剩下的酱香饼，真是……

宋娘子想起来那日晚上的场景，叫这附近几个老婆子看了场笑话，也是老脸一红。

不过那饼确实是好吃的……

咸酥可口，那酱也别具风味。

冷不丁的，宋娘子居然还不忘回味下那饼的味道……

啪的一声，白芷扭头去瞧，看到宋娘子突然给自己嘴巴上一巴掌。

白芷：“……”

怎么回事？被她气着了？

宋娘子打完自己嘴巴子，一抬头正与方才所想之人对上，顿时一怔。

……

“姐姐，劳烦来上两个全家福。”

一对跑出来玩耍的兄弟围在摊子前，把两人的视线给隔开了。

他们真是什么都稀奇的年纪，昨日在这街上发现这“不白来吃”的摊子，只是看着新鲜，买了一个。

成年男子拳头大，他们整个下肚，也只觉得没吃够，今日下了学，就马不停蹄地扯了兄弟来买。

白芷应下开始做饭团的功夫，旁边摊子上又来了个身量瘦长的书生。

他踌躇地立在摊子前，看着摊子上的东西不知该选哪个。

眼看着客人有了购买意图，却犯了选择困难症。白芷刚想推荐一番，就有人自发替她推销：

“……大哥哥，你尝尝这饭团，可以加好多东西，看你喜欢什么。”

兄弟中稍矮一点那个同那小平车齐高，垫着脚指着台上一溜瓦罐，嘴里咽着唾沫同那书生推荐。

小眼神巴巴地盯着白芷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喜欢。

他哥哥不以为然：“最好就是什么都要，包个全家福。”

选择困难？

不要紧，通通拿下！

就是这样豪横。

他们兄弟俩一唱一和，把其他等着的人也逗起了兴趣。

“饭团好是好，就是有糯米，不太好消化。”一个年纪大点的老婆婆笑着插话，“我看郎君不若买这酱香饼，滋味浓郁，也还实惠些。”

另有个年纪大些的老伯不乐意了，“人家是读书人，说不得回去还要温书呢，那酱香饼一吃一掉渣，岂不是辱了圣贤？”

“那饭团还掉米粒呢，这你怎么不说？”

……

眼看着他们吵闹起来，本就有些难以抉择的书生，听着他们东一嘴西一嘴的，感觉更难受了。

“你说！你要什么？”

书生莫名其妙成了视线中心，这些食客非要他做个选择。

“这……”书生视线飘忽，落在看热闹的摊主身上，更是慌张，“那我要全家福……名字听着圆满。”

怕惹恼了各位，还不忘解释下自己做出选择的缘由。

稳稳立在摊子后面的白芷立时脆声应了：“好勒，稍等。”

先前两兄弟已经在边上啃上了饭团，弟弟刚换了牙，一嚼漏出一小块肉松，他低头看了看，一秒不待犹豫的，两根手指头捏住塞进嘴里。

嘴里还抽空蹦出几个字：“……嚼嚼嚼……大哥哥你不会后悔的……真的好吃……嚼嚼……”

他人长得可爱，一又吃得认真，杵在白芷摊子前跟跟个广告牌似的，路过的人都少不了多看几眼，这一看可不就顺着看到了“我不白来”摊子上。

有这等效果，白芷是没想到的。

但阴差阳错，白芷也只好笑纳了。

又忙活一阵子，时间晚了些，白芷给灯笼里换了蜡烛，客流量也少了些。

看着白芷略得空一些，宋娘子看准时机，又凑上来：

“小娘子劳累了，可是饿了，不若来一碗鱼羹也好换换口味？！”

没等白芷回话，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端来了一碗鱼羹。

动作之快，分明是早有准备。

白芷眉头一挑，宋娘子，好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