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把她的话当做耳边风,没做出反应。
周午还以为她没听清,继续在她耳边念叨。也许事情白芷都清楚,反而没有矜持的必要。
白芷浇了一遍水,又除了下杂草。估摸了下醒面时间,自己进了厨房,扔下周午孤零零在院子里。
“……”
说了半天白费口舌,周午气得在背后对着白芷挥了挥拳头,腿脚却跟在白芷后面,走到半道发现这个事实,更是恼羞成怒,气鼓鼓地转道,进了自己房间。
两人一个在灶房,一个在房间里。一时之间谁也没理会谁。
白芷正在调酱,制作酱香饼要诀有二,一是饼皮要酥且韧,二就是酱要香。
饼已经烙在锅里了,能不能达到要求待会就会见分晓。
白芷取出提前备好的酱料:豆瓣酱,黄豆酱,五香粉,糖,淀粉……原本该有番茄酱,但是没有,白芷另外寻了一种带有酸香的酱料代替。
比例各家不同,白芷按照自己常用的调比加水配好后,开始熬酱。
待油热后炒香蒜末,倒入调好了酱汁熬制,不过半刻钟,原本红棕色的酱水开始变得粘稠,锅边料较薄的地方形成一层硬壳,白芷把控时间离火。
刚熬好酱,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白芷在灶房里听得不很清楚,迈步出来查看,发现周午已经急急忙忙从屋里溜出来开门。
“来了,来了!”周午小跑着上前,“……是谁……啊?!”
门页推开,周午脸上有显而易见地失望。
“……怎么是你啊?”周午侧了身,让梅娘进来,“今天这么早?”
梅娘望了望天,时辰其实和往常一般无儿二,但她还是好脾气地顺着周午的话,“想来是今日走得快了些。”
白芷出来时手上还湿漉漉地,见梅娘小媳妇一样进门连坐下休息一会儿都不曾,就开始忙着收拾院里杂物。
“……梅娘。”白芷有些没忍住劝,“这院里不脏,白日午娘收拾过了,你先休息会儿吧!”
梅娘去浆洗房当是做工去了,袖口裙角都是湿漉漉的沾了污水污泥,整个人狼狈得紧。
梅娘没料到白芷在这个方向,受惊一般转身,“没事儿,我就是活动一下。”
她手里攥着条帚,也有些为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这院子确实比以往干净得紧。
“白……小娘子,你才搬来我家我们都不在,也没什么好欢迎你的,你可莫要介怀。”也许自己也觉得自己上不得台面,梅娘试图没话找话,“这菌菇肉馒头滋味倒是尚可,也不知合不合你口味。”
“……是你做的?”白芷微微抬眉试探,既而又缓缓舒展,“梅娘有一手好馒头手艺,说不得将来靠此营收千钱。”
“……您,我我不行的……”梅娘嗫喏着嘴唇,拄着扫帚晃得如摆锤一般,满面惊慌,“您,你高看我了。”
在初见时,梅娘是看着柔柔弱弱的,但也没有现在这样诚惶诚恐的样子。白芷满心纳闷。想要说什么,细想又发觉不知道说些什么。
“……站门口当门神啊!”周午出来,是对着白芷说的,“锅里有热水,要用就去用。”
这话有点突兀,白芷没吱声,梅娘嘴里嗯了几声,满面带笑地进了灶房,看起来很想火速逃离。
院门又被叩响的时候,白芷的酱香饼饼皮也快出锅了,白芷走不开,梅娘在清洗。
周午已经有点生气。“你们一个二个钥匙都是摆设不成!”
脚步生风,拳头已经捏紧了,眼看着只待门开就落在来人身上。
“……”来人是位上了些年纪大妇人,见门内的人气势汹汹,免不了确认下门户,“劳问娘子,这里可是周家。新来租户白芷可是在此处?”
这妇人手里撸了个鎏金多子福气镯,蟹壳青的旧杭绸裙衫,身材打扮都较为富态,虽然不是往日媒人打扮,但这神态表情,甚至皱纹走向都叫周午联想起不好的印象。
“……不是不熟,你找错人了。”周午次数连生气的表情都欠奉,整张脸垮下来,模仿着像别人那样掀起眼皮看人,“这里不是周家,也没什么白纸黑纸的,快走快走!”把着门板就要把人关在外面。
许是她态度太叫人匪夷所思,很久没被这样对待过的妇人当时就愣在原地,眼看着自己吃个了结结实实闭门羹。
“欸……这人!”妇人摸了摸鼻子,观察了下周围,看没人注意自己才扯了帕子出来,对着大门啐了一口,暗骂:“好没教养的野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