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东西往地上一撂，一把扯了铜锁，踢开门板，怨周午气连天地进了院子，等不急去灶上热水喝，在院里井边水桶里舀了水，就要往嘴里灌。

白芷也累了一通，但也还好，把车推进门放好才迈步绕过车到了院子里。“先别喝凉水！”

白芷抢过周午手里的葫芦瓢，不顾周午的不满，把水瓢扔回水桶里，“骤热骤冷不好，这还是生水，小心肚子里长虫。”

周午怀疑这人是在骗她，但肚里有虫这话还是吓到了她。又不好就这样离开，显得自己多听话。只好撇着嘴不甘不愿离开了。

走之前还强调：“你别忘了，把我的茶水钱给我。”

白芷也又累又饿，没力气同她说话，只朝着灶房走去冲她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

周午没去灶房，去了堂屋里把早上剩下的菌菇猪肉馒头取了来，她饿得很了，也顾不上这肉馒头已经冷透了，一口咬下去，吃了一嘴油腻腻的冷肉馅儿和面皮。

这味道肯定比不上热乎乎的饭食，但是要等生火煮饭得等到什么时辰去了！而且她厨艺又不好，做出来的东西可能还不如这冷馒头好吃呢。

屋门大敞开着，周午坐在墩子上看白芷进进出出的把板车上的东西搬进厨房里。

一块冷馅滑进喉咙里，周午有些被腻住了，等好不容易咽下去后，她朝着院里喊：“你的东西搁另一边，别同我家的混在一起了。”

哼！她也不想占别人的便宜。

白芷嗯了一声，扭头瞧见她在吃什么东西，“这东西都冷了，来热热再吃。吃点热的，胃里舒服。”

劝她又坐着不动，白芷也没管了。把东西都搬进灶房放好了，索性强拉了周午到厨房，“你先在这里帮我看着火，待会儿我们一起吃饭！”

白芷力气大，周午坐在矮凳上，被白芷按下，往上冲了几下都没站起来，只好接受了这个提议。

“那你先热热我的肉馒头，我待会要吃。”

比周午大不了几岁的后娘，这肉馒头手艺还是不错的。周午还是把填饱肚子的希望放着这肉馒头身上，对于白芷倒没多少期望。

“行，我记住了。”白芷取了一块肉对这天光仔细检查，毛发有无挂理干净，顺嘴回了周午的话。

确认屠夫做事还算细致后，她才取了菜板把肥瘦肉分开，逆着纹理切成了厚薄一致的肉片。

白芷拈了一片细细打量，周午看了一眼，暗暗评价这人厨艺也不怎么样，这肉都切得这样厚，比她也是好不了多少。

柴火灶火大，水沸得快。白芷菜刀使得飞快，噔噔噔的声音很有节奏感地在不大的灶房里响起，等锅里水开始冒泡的时候，白芷动作停下了。

周午被白芷娴熟的动作吸引了，时不时从灶面后探出头来看她，看着她动作飞快的处理葱姜蒜，又取了碗来调浆，挂粉……动作行云流水，快而不慢。

五花八门，看得周午眼花缭乱。

“好好看火。”白芷端着菜篮子转过身来，看着周午把快要掉出来的干柴送进灶里才出去，过了会儿，白芷又端着洗过的菜回来了。

锅里的水也是彻底滚沸，白芷站在锅边，雾蒙蒙的热气扑了她一脸。

“梅娘和为哥儿什么时候回来？”

“周为去乡下舅舅家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她去外面浆洗坊做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周午猜到白芷为什么问她这事，“反正是赶不上这饭了，就我们俩人。”

话里的“她”是谁，白芷心知肚明，没多嘴，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行，那我就少做些。”

手稍稍一抖，裹了浆液的肉片就听话地一片片掉进锅里，白芷将肉片从锅沿绕着圈下进去，待最后下完肉片，最边缘的一些肉片已经泛白熟过了，白芷下入了嫩黄白菜叶。

白芷最开始在锅里用猪油煎了个鸡蛋，虽然后面图方便加的是冷水，但也比一般的汤色要白，此时嫩黄菜叶在锅里翻腾，黄白相衬托，看起来颇有食欲。

周午离得近，热腾腾的气味蹿进鼻腔，让人无端觉得熨帖。她还以为是自太饿了导致自己现在有些“饥不择食”了。

她嘴里故意哼唧了两声。白芷抓着笊篱搅动两下锅里，没抬头，顺手把灶边的冷馒头放在隔壁小锅子里借着热气蒸一蒸。

周午这才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