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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趁酒温以戈止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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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怀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所以推拒了。不过泰青皇帝却十分强硬,定要他过去,还派了他的贴身太监礼客费来接他。

礼客费已经做好了这位六殿下装病推拒了,往常都是这么个套路,他只需稍微强硬一些,没人再敢违抗陛下的指令。

可等他到了六皇子府邸后,这位六皇子正将一柄长枪耍得虎虎生威,一点病的迹象也没有。司怀昀看见礼客费居然来了,哼笑一声,手中长枪在空中划出破空声,招法快出残影,最后将将停在了礼客费的眼前。

礼客费一个皇帝的贴身太监,谁敢这样对他,所以哪见过这仗势,登时吓得倒退两步。

等司怀昀收起长枪时,礼客费才勉强镇定,道:“陛下让奴才来请殿下去斗兽场。”

司怀昀扯谎连草稿也不打:“生病了,去不了。”

礼客费从未见过在他面前这样信口雌黄,演都不演的:“奴才看殿下身体好得很啊,况且这是陛下的命令,奴才只是个传话的,还请殿下不要为难奴才。”

司怀昀将长枪横放在膝盖上,用布擦枪。听见这话,抬眼斜睨了礼客费一眼,一字一句道:“我就是不去,你能拿我怎样?”

这话实在是太无赖了,礼客费瞬间哑然,半晌才道:“您……您这是违抗圣旨。”

司怀昀厉声道:“还不退下!”

礼客费生平第一次从传旨的地方被赶出来,只觉得要造反了,他急急回去,就要将这事告诉泰青皇帝。

等礼客费出去了,元北庭才从竹林后转出来。他如今身量颇高,蹲在司怀昀面前,牵起他的手,凑在唇边吻了一下,抬起眼的时候双眼亮晶晶的,带着笑:“殿下是袒护我吗?”

司怀昀垂首,大拇指按住他嘴角往一边咧开,露出一颗尖牙:“你不就享受着我对你的在意与拥护吗?”

元北庭笑起来:“不,我享受着你赠予我的一切。”

元北庭变成猫趴在司怀昀的膝盖上,他方才擦干净的枪便只能临时搁置在地上。他挠了挠元北庭的下巴:“你想去吗?”

元北庭抬头看向他,司怀昀伸手扯他脖子上的铃铛,发出一声响,却道:“我不会囚禁你的自由。”

元北庭爪子按到他的肩膀,转而又变成人。他将司怀昀按在那张椅子上,猫儿的竖瞳盯着司怀昀,一头长发披散下来,笑起来的样子可爱又天真,有点委屈似的:“殿下,这话在我听来,跟说不要我了没什么区别。”

由于元北庭总这样变来变去的,手腕上的镯子就老掉,于是两个都戴到了司怀昀的手腕上。

他用那只戴着两个手镯的手拉下元北庭的铃铛,有些责怪道:“变来变去的,都亲不到。”

元北庭俯下身,收了尖锐的兽牙,却坏心眼地让舌头上的倒刺轻轻刮蹭着司怀昀的口腔。司怀昀轻声喘息着:“元北庭,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元北庭垂眸,状似无辜:“殿下,你误会了,我不敢的。”

司怀昀抹了一下嘴,接上话题道:“你想去就去。”

元北庭:“殿下刚刚拒绝,现在又过去,岂非是一种示弱。”

“管他们怎么想,”司怀昀无所谓道,“他向来把我当空气,如今非要我去,想来是知道了一些事。示弱还是示威,相信我的父皇很快就会知道了。”

这几天,不仅是皇后娘娘梦到了喻皑称帝,有更多的人都已经梦到了。他们刚开始觉得不可思议,那个这些年不争不抢,不愠不火的六殿下,怎么可能会犯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有这样嗜血吃人的野心。

刚开始他们都觉得荒谬,不敢说,可各种迹象却不断出现,这场梦魇也不是个巧合。在这样长时间的梦魇中,大家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神明的预兆。

泰青皇帝刚开始也不敢相信,可到后来,不仅皇后跑过来跟他说,诸多细节都能跟他的梦对上,到后来太子也来说。况且这场梦太真实了,他甚至叫来了西域巫女桃夭来为他解梦。

桃夭解了梦,她看出命星的轨迹就是如此。巫女虽然在京城呆圆滑了,但对于天命,向来不违逆编造:“或许也是天命所趋。”

“天命?”泰青皇帝沉下眉眼。

他还记得梦中他的儿子跪在他身边,手上还有因为药撒了没清理干净而残留的汤药。他就这样在外面的刀光剑影中,一点点剖开自己密谋已久的狼子野心,却像是恳求他垂怜的死犯一样:“皑儿实在没有办法了……”

那一瞬间的毛骨悚然,他记忆犹新。

“那也得有‘命’才行。”

司怀昀突然在半夜中转醒,虽然他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醒,但自从元北庭在他身边后,都会为他设置一个隔音罩让他能够安心入眠。他这样突然因梦惊魂而醒,通常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在他醒来的一瞬间,他怀里的猫咪也跟着醒了,元北庭睁开眼睛舔了舔他的脸:“怎么了,殿下。”

司怀昀轻笑道:“没什么,做了一个梦。”

他突然梦见了他刚称帝时候的事。那时的皇后娘娘登上了太后之位后,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些人议论太后。

说她自己手下养的野孩子将她的夫君和儿子都杀了,居然不跟着去殉葬,毕竟作为一个女人,一辈子的价值都没了,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劲。

众口铄金之下,说她不配为国母,不配为人母,每一句要的都是太后娘娘的命。

太后娘娘并非不知道这些,但她也不惩戒任何人,而去皈依佛门,不知是在求哪一方面的平安或是心安。

喻皑听说此事后,在那年冬日温了一壶酒,在宫外的一座山庄中请了所有的置喙过太后娘娘的人过来。

那些人以为新皇要宴请自己,毕竟这么一位弑父杀兄的君王,对于自己那位所谓的母亲也估计十分轻视。

这处山庄是先皇建的,周围竹林荫翳,此时染上层层白霜,竹枝伸到了庭院里来。鹅卵石铺成路,种有一丛白梅,此时开得正好,在雪天里如同月光皎皎。

他身着一身雪白的狐裘,就坐在屋檐下,不时有雪花落在他肩上,面前的雪积了一小层,可见他已等候多时。身后侍立着的只有那一个身着墨黑侍卫服的随侍,一把长剑挂在腰间,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假面。

喻皑正在温酒,他面前的酒刚刚冒出热气,此时人也来齐了,那大门却毫无征兆的关上了,众人皆不知所欲何为,左看右看,皆惊疑不定。

酒香静静的弥漫着,他才终于开口:“朕很多日没考校过你的武功了,听闻已经运用自如,登峰造极了。”

喻沙一愣,看了一圈底下的人。喻皑没听见他回话,微微回头看他,喻沙这才确定是在跟他说话:“登峰造极却不敢当。”

喻皑微微一笑,目光终于移向了庭院里的人:“既然如此,就以这酒为彩头。此时天寒,你拔去他们所有人的舌头时,若酒还没有凉,便算考校通过。”

底下顿时哗然,喻皑却并不在意,淡声嘱咐道:“可别让朕喝了冷酒。”

喻沙领命而去,下一瞬,就在那些反驳之声还没有叫出来时,只觉得口中一空,嘴里一疼,血如注般从口中涌出,他们何曾受过这样的罪,顿时倒在地上呼天抢地苦不堪言。

雪被披上了血,飞溅而出的就落到了不远处的白梅上,乍一看成了红梅,更有一番娇色。

他低头看两下酒的功夫,喻沙已经回来了。

他的面具上沾了一点血,便被喻皑摘下来,随手放置在了一旁。喻沙却已替他斟好了酒,奉在他面前。

喻皑温酒入口,仰头饮尽。

他放了杯子,才起身走了下来,脚下尽是匍匐挣扎痛哭哀号的人,他却径直穿过他们从大门走了出去,竟是理睬都不屑给予。

到了后世评说中,没人能理解他这又是在发什么疯。偶尔有说是为太后当时受人辱骂,也被迅速驳斥。

总之,喻皑能做出什么躬行孝道的事来。

司怀昀其实不明白当初的自己,也说不清他对于皇后娘娘究竟是什么。但总之,他知道自己听到这个消息十分愤怒,既然愤怒,就要发泄。

他所奉行的一向是杀伐,既然有悠悠之口,那就堵住。既然他们让别人去死,那么就先自己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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