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慈在心里长叹一口气,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还活着。
姜慈想,看来和洪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所以不会让她这么轻易地死,当然,也不会让她轻易地活,没想到自己这个工具的身份反倒是让她苟延残喘了一阵。
姜慈挣扎着起身,只是她现在动一下浑身都仿佛散架了一般,喉咙也干燥得要命,她刚想开口,却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这一咳就停不下来,牵动了内伤,她胸口一疼,又蜷缩回床上。
这声音似乎惊动了其他人,只听不远处传来推门的声响,接着传来一个人走近的脚步,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你别再乱动了,你现在功力损伤大半,不宜下床,你越是勉强,这毒渗透得越快,扩散越广,以后留下的后遗症越大。”
姜慈听到这声音,愣了片刻,才动了动嘴唇,说了两个字——“若兰”?
但是因为喉咙太干了,她没发出一点声音,只能从唇形读出来她在说什么。只听对方轻笑了一声,不过一会儿,唇边就送到了一杯水。
“喝点水吧。”
水既然送到嘴边,姜慈也不怀疑,她已经是阶下囚了,对方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费劲心思给她下毒,于是就凑过去,慢慢喝完了一杯水。
“还喝吗?”
姜慈摇摇头。
若兰便把杯子放在一旁,不等姜慈问,就直接道:“你在密室中吸入太多醉心花毒,又强行运功,这种毒最忌讳用武,在密室时被你催动了毒素,所以才会导致失明。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方才已经喂你服下了解药,休养两天,你的眼睛慢慢就能恢复了。至于功体……此毒对功体影响很大,慢慢修行也许能恢复,但是你……”
姜慈静静听着,好像明白了她的欲言又止,问道:“但是我怎么……”她说着,还没习惯自己这嘶哑的声音,于是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的毒太重?还是我没有那么长的时间了?”
若兰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一时沉默,她看着姜慈那双没有焦距的眼,忽而叹道:“没想到你真的没死,你不应该来的。”
姜慈沉默,她一时不知道这个若兰是站在什么立场上与她说话。
若兰却将她的沉默当成了某种执拗,她又说:“你不是一直想离开么,这次好不容易有了脱身的机会,为什么又回来了?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意义了,你这次落在主上手里,只怕是……”
姜慈说:“我只是不想躲躲藏藏一辈子。”
若兰看着她,皱了皱眉头,但姜慈现在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听到她语气里的困惑,“你这段时间都去了哪里?感觉你好像变了许多……以前的你定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姜慈没回答她,只是问:“和洪到底要做什么?”
若兰没说话。
姜慈笑了,又问:“那他打算要我做什么?”
若兰不答反问:“去安亲王府的是你吧?你既然跟安亲王说了那些话,想必已经知道郡主的事了。”
姜慈点头。
“你的位子让郡主暂代,你的事本来也打算让郡主去做。”若兰道,“但是郡主娇生惯养,就算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不一定能办好事,所以主上一直犹豫没有出手。”
姜慈虽然有所猜测,但真的从若兰口中听到,还是恼怒不已,“郡主是无辜的,你们这样做,和让她去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若兰盯着她,好像有些不认识她一样,“你在同情郡主?”她嗤笑道,“真奇怪……你以前明明最讨厌这些人,现在自己沦落成这样,反倒会同情起他们来了?”
姜慈一顿,低声道:“我只是……不想看到无辜的人去送死。”
“无辜?”若兰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她低低笑了起来,走近两步,捏住姜慈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没有人是无辜的,若是他们无辜,那我们也很无辜,难道谁一生下来,就得当这个刽子手吗?”
姜慈皱了皱眉,伸手一抓,扣在若兰的手腕上,若兰想抽回手,姜慈随机用力将她握住,若兰不得不放开姜慈。
若兰惊呼,“你还敢运功?!不要命了!”
姜慈咬牙道:“就算我注定要当这个刽子手,我也不会看着别人因我而死,我和你……不一样。”
姜慈说完这句话,却没听到若兰再说什么了,周围陷入安静,姜慈什么也看不清,自然也不知道若兰现在是何神情。
片刻后,若兰出声道:“就算如此又怎么样?你现在还有余力管别人死活?”若兰嘲讽道,“不过你放心吧,主上既然有要你做的事,郡主也许能逃过一劫,只是你自己的命……又能再撑几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