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间似乎除了若兰之外没人可以进来,姜慈躺在床上,偶尔只能听见若兰在外面的脚步,除此之外,这屋子周围都静悄悄的,无人打扰。
不知道是不是解药在起效,姜慈就这样昏睡了一整天,再醒来时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感觉好多了,身上不再酸痛,就连眼前也能看得出一些轮廓,分得清白天黑夜。
她坐在床上,有些迷茫地看着眼前一片白光,心想,现在应该已经是第二日一早了。
她与赵洵约定的五天期限已经到了第三天。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失约时,没想到若兰果然没骗她,解药的效果很好,到第四天的时候,她已经可以下床,视线虽然模糊,但是周围的东西也能看清了。
只是她仍然不能离开这间屋子,所以她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什么地方。
也许是和洪在防她,所以只派了若兰亲自来照顾,以防姜慈逃出。
姜慈看着若兰带了饭菜来,才想起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于是也不用若兰说,她就自觉坐在桌边,开始吃饭。
反倒是若兰在一旁看着她,欲言又止。
姜慈一边吃,一边看了她一眼,她视线还看不到那么清晰,只能见着这人杵在一旁没走,于是道:“你站在这看我吃,我怪不好意思的。你要不拿着碗来,咱俩一起吃?”
若兰像没见过她似的,站着没动,突然道:“今日早朝,算算时间,主上应该快要回来了。”
姜慈点了点头,夹菜的手也没停。这两日若兰过来时,总是会与她聊上两句,也许是此人防备心太重,遇到疑点就忍不住盘问调查,她前日见姜慈表现得与以前判若两人,虽然知道眼前的就是姜慈无疑,但是又说不出哪里的违和感,后来再与姜慈说话,总带着一丝试探和怀疑。
姜慈虽然没有恢复所有的记忆,不过凭借这段时间的摸索,已经将自己的身世猜出个大概,再加上从江南时经历的一切,短短几句话还不至于让她在若兰面前露馅。
反倒是利用这说话的机会,从若兰那套了一些线索。
之前猜测的事有不少也得到了证实。比如,她确实是从小就被寄养在王府,和洪从她小时候开始就一直锻炼她各种能力,而她第一次作为杀手杀的人,就是和洪为她安排的教她武功的师父。和洪要将她培养成冷血无情的杀手,也难怪姜慈长大后性格难以接近,最后走上了不归路。
也只有见过以前的姜慈,才明白现在的姜慈和以前的那一个差别有多大。至少在若兰看来,以前的姜慈身上没有一点“活”的气息,好像随时准备好了和谁同归于尽,就连若兰这样的高手见了她都要退避三分;而现在的姜慈就不一样了,她在挣扎,她既不愿这样死去,也不想别人因她而死。
对于杀手来说,这种想法是天真的,也是致命的。
除此之外,姜慈也明白了和洪要她去做什么。和洪要她嫁给赵洵,就是为了让她控制住赵洵,让他留在京中,不再回到北方军。同时,在赵洵身边也好接触更多的人,比起王府中的丫鬟身份更好行事。
至于若兰,若兰似乎真的只是单纯为和洪做事,她仿佛失去了诸多感知,既无抱怨,也无喜悲,仿佛只是一个看客罢了。
“有时候,知道的少一些,不要那么聪明,也许能活得久一些,不是吗?”若兰对她说,“你也好,文瑞也好,都是自诩聪明,想要探得更多的消息,最后落得马失前蹄的下场。”
姜慈看着她道:“那留在这里,和洪就一定能保得住你吗?你甘心这样一直下去?”
若兰直视她的双眼,神色古怪,好像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将死之人还能反过来质问她。
也不知道为何,她竟真的顺着姜慈的话想了想,“你说的话我不明白,我只知道除了这里,我也无处可去。”
话说到此,姜慈还想说什么,却见若兰朝她做了个手势,低声道:“主上好像回来了。”
姜慈听她语气,好奇道:“你为何这样紧张?只是去上朝而已,有什么其他事吗?”
若兰摇摇头,“你不明白,最近北境传来了一些消息,主上知道以后脸色很不好。这次去早朝,主上出门时比往日严肃许多,我猜早朝上应该会提到这事。”
姜慈心里一紧,北境?北境又发生何事了?
“我出去看看。”
不待姜慈说话,若兰丢下这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姜慈坐在桌边,还在想北境的事,莫非是与之前调查的矿洞有关?还是说萨汗的事?
正当她沉思时,不过一会儿,门又开了,这一次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姜慈一听,心里一沉,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坐在桌边,抬头向门口看去,看见走在前面的那个人影,道:“公公。”
和洪见她神色如常,坐在桌边也不起身迎接,不由挑了挑眉毛。以前总在身边时还未发现,如今见姜慈目光有些迷茫,沉着冷静的模样,他这样看着,忽然想起她母亲来。他以前一直觉得姜慈并不像她母亲,如今看着,这母女二人的眉眼之间倒十分相似,都叫人有些移不开目光。
若兰方才能察觉到和洪身上一股怒意,可不知怎么的,那怒意又瞬间消散了。只见和洪恢复如常,甚至在姜慈面前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