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ea witch was very clever. "I will help you," she said. "I will turn your tail into legs. You will look like a princess. But if you do this, you will never live at the bottom of the sea with your family again. You will also die if the prince does not marry you.""I will do it," said the little mermaid. "He will marry me. I know it," she thought.”
陈熹来到床边,一手展着书页,一手剥着莲衣,指尖在粉白的莲芯上陷落一分,眼角便凹出一壑滟滟的水痕。
那不是床,是美人鱼行过的土地,是叫‘她’血肉模糊的刀尖。嶙峋的肩胛就快碾得粉碎,陈时再顶不了嘴,他拼命在瓢泼大雨里攥取薄氧,海藻般的长发随身体起起伏伏,深吻过的悬丝在颊侧吊着,令他像只被缚在池塘深处的水鬼,糜糜,艳丽。
她还在念。
“One day, the prince said to the little mermaid, "I love you, but I love another girl…"”
陈时似被磋磨恼了,一把抓住枕边的册子随手抛了出去。耳根子终于重获清静,一切都随着蜡油一滴滴消融。
世界在你推我搡中颠倒一圈,浮沉于半梦半醒,雨停时,光也殆尽。陈熹将下巴抵在陈时发顶,在温存的空档复述起那本躺在地上的故事书。最初她故意念得叽里咕噜,陈时并不明白内容,只知道她又在恶作剧,故意在这种时刻用一本正经摧垮他的意志,这会儿重温才后知后觉地砸吧出味道。
“既然生来就在海洋里,肯定以自己的鳍、鳞为荣,突然看到连尾巴都没有的人类,光秃秃两条腿,不得吓都要吓死了?怎么反而还要嫁给那样古怪的家伙,这绝对是人类的意/淫。”陈时不满地嚷嚷,“换一个,我不要听这个。”
“嗯哼,看来你不能接受‘人外’这种概念的故事。”
“人外…,那是什么?”
“就理解为我在说不同种族吧。概念就是,对人类来说,‘人类以外的存在’,对人鱼来说,‘人鱼以外的存在’,对我们来说…,‘我们以外的存在’。”
“唔…。”陈时一知半解地点点头,“那不好吗?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人鱼,那么他们应该小心,离人类远远的,或者想办法把人类诱拐下海洋,全部杀掉。不同种族是不可能平等共存的,产生感情更是一厢情愿的幻觉。他们会互相觊觎对方所拥有的能力,比如尾巴,比如双腿,背后代表的是海洋和陆地,它们各有物资,足以引来灭绝的祸事。”说着,他目光忽然警觉,环在陈熹腰处的手猛地钳住一块肉,“你可不许喜欢什么‘人类’‘人鱼’!”
“啊啊,痛!”陈熹狭着眼,呲牙咧嘴逗他开心。
“别光叫,你听见了没有?”“听见了,听见了,两只耳朵都听见了~”她夸张地扭了扭,忙慌地换了本故事。
“让我再看看,还有别的呢,翻翻,翻翻。…,嗯,这个,睡前故事,咳,你得躺好听,不能再扭我了。”
“好吧。”怀里人拱拱脑袋,找寻出最舒服的姿势,柔顺的发早已变得毛茸茸的,沾染着她来过的痕迹。
陈熹小心翼翼探过掌心,覆在陈时腰间讨好地揉弄。信息素仍在这片天地中勾缠不休,经游过彼此的肺叶,她念着,听到耳廓的声息渐渐和缓,他眉眼俱松懈在那一角笑意里,她便偷偷又印了个吻。
“我爱你,生日快乐。”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