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络纵横交错从皮下浮出血点,陈时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被妹妹教训的羞耻感后知后觉将他烫得发颤。
“一…。”他呐呐开口,还有些无措。
“数晚了,从下一次开始数。”“啪!”“一!”
“嗯,这回知道听话了。”“啪!”“呜…。”
“‘呜’可不算计数,陈时,刚夸了你就忘?”“啪!”“啊!二!二!”陈时失声惊叫,颈上青筋哽上额角,眶骨兜不住地往外沁着朝露,斑驳如绛纱笼玉。
陈熹并不怎么留情,有时会故意落在同一位置上,让痛意积瘀,透过皮肉往骨子里盘踞。
“我早上跟你说的什么,重复一遍。”“早上…,你说别乱跑,外面不安全。”“那你又是怎么回答的?”“我说好。” “啪!”“呃啊!三…。”
“答应好的却不听话,你说你该不该受罚?”“可是我只是——”“啪!”“啊!四,四!”“谁让你狡辩的?”“我没有!”“啪!”“五,五,五…,啊,好痛。”
“现在痛总好过你出去遇到什么意外。”“啪!”“六…,知道了。”陈时呜咽地厉害,错乱地抽吸混着唾液往肚子里咽,胀顶得他喘不进气,身子恍恍荡荡几近一头倾覆。陈熹眼疾手快将人摁住,却又是一下,“啪!”“趴好。”“七。我站不住了,我真的站不住了…。”
“撑住,还差三下,陈时,敢滑下去就重头来。”陈熹眸中研开一层霭墨,故意松开了手要他自行扒住桌面。
“陈熹!”陈时登时流露出急色,本能想要直起身子免于难堪,“啪!”,戒尺径直擦过下颌,灼痛迅速朝耳根蔓延。沉晦的训诫裹束着他,悬吊起每一根神经,“别逼我换地方打。”
“数着。”“八…。”
“啪!”“九。”
“最后一下,好好记着。”“啪!”“十。”
打够了数,陈熹不再为难陈时,随手丢开戒尺,将人拦腰夹在腋下抱去床上。
“等着,我给你冷敷一会儿消肿。”
“不用。”“不用?”陈熹顿住脚,陈时敏锐地捕捉到不对,条件反射地改口,“是太凉了…,怕冷。”
“…”陈熹捏了捏眉心,只觉好气又好笑,记性不见得是长了,求饶倒是学得快。
“别敷衍我,要把我说的话老老实实记住。”
“…”陈时不肯再说话,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陈熹走向水槽,将两条毛巾浸入水中,水珠滴落的声音像他的眼泪一般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她小心翼翼地敷盖上他的肌肤,嘴唇轻轻触碰颤栗的蝴蝶骨,他这才有了一丝反应。
“我只是想你,你不在,我想你…。” 陈时缓慢地挪动着,顾不上叫痛,将水渍稀里糊涂往她身上蹭。
“你是真的生我的气了吗?别真的生我的气,小熹,我会害怕…。”
“害怕?”陈熹轻轻托住他的背脊,耐心为这场连绵不尽的雨收尾,往他错落起伏的胸腔渡了一口气,将所有眼泪拘束进自己唇下,“好好说,乖,不打了,好吗?”
“不,不是。可以打,可以打的。”
“可以打?”
“嗯…,可以打,只是不要生气,你生气的时候,我会觉得,自己惹你厌恶了…。”
“你以为我是厌恶你才打你?”
“一开始没有这样觉得…,可是后来,后来我撑不住了,你都不肯心疼我一下,好凶。你以前从来没对我这么凶过,就算是咬我的时候,你眼里是泪,我就知道你是依赖着我的,你是爱我才这样。可是这次不一样,你不咬我了,用这种东西,用这种东西,还不肯心疼我,我就…,我就觉得…。” 陈时说着说着又要溺水,淹地陈熹的心也软成了一洼。
“是我错了,我不好,不哭了,让你打回来行不行?翻倍打,打二十下。” 她细密地吻过每一寸,顺着肌理厮磨,只有道歉的份。陈时眉心微动,撇过了脸去,“我才不跟你一样心狠。” “嘿…。”陈熹万分罪过地没忍住。
“你还笑?!”
“没,绝对没,我刚才是‘呜——’,嗯。”
“你那不是呜,我听清了,两只耳朵都听清了,陈熹你又学我又笑我!”“哎呀,哎呀…,我只是高兴哥哥舍不得我嘛。” “现在舍得了,我要打你!我要那个,子,子不教什么什么的,我要打你!”
“这会儿哥哥连子不教都记住了,哥哥记忆力真好。”
“陈熹!”陈时罕见地愠恼起来。
“在呢,在呢…。”她一遍遍应着,吻也一遍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