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相公娇滴滴的笑:“高兴,怎么会不高兴,我是没想到你今天还会想着来找我。”
黑衣男子没再说话。
径自走到那架子床边坐下。
一转身,果然就是那张熟悉的脸!
寿长生!
只见他坐下后,将手中巾子往地上随意一扔,朝那小相公暗示性的扬了扬下巴。
那小相公走上前去,贴心的帮他将额前的湿发拨开,用梳子仔仔细细梳理好。二人挨的很近,那寿长生的脸几乎要贴到他的襟口大敞的胸口。却看那寿长生似乎并没有什么耐性,人家还没给他梳几下,他就将人家的手抓开,往下一扽。
“这么急?”
那小倌轻笑,探下手。
而后,他又帮着寿长生宽衣。
寿长生全程一动不动,只顾坐着享受。微扬着头,面无表情的欣赏他。
那小倌拥吻直上,待至颈间,他欲再上,寿长生却一抬手,摁住了他的脑袋。那小倌也识趣的不再向上,随着他手心的力度慢慢沉下。
百乐笙躲在柜子里睹之讶然。
看着那寿长生轻柔抚摸着那小倌的头发,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脸逐渐扬起。
忽地,他一把将那小倌捞起。
二人双双倒于榻上。
“啊!”
然而倒下的瞬间。
寿长生却吃痛的叫了一声。
随后回头去看床上那个硌着他腰的东西——
大怒道:
“这谁的破帽子!”
【23】
寿长生今日心情本就不好。
刚与寿长乐大吵一架出来,该办的事情至今仍是没有丝毫进展。然而那赵府就是不动声色,任自己如今名声多么污糟,就是不肯退婚。
期间反倒是赵子墨来过一次。她看起来状态也不好,眼圈红红的,看得寿长生愈发自责。她说没用的,她们家肯定不会退婚的,求寿长生别瞎折腾了。寿长生安慰她别怕,他会另想法子。
“你真是为了我吗?”
不料那赵子墨却突然问出一句。
寿长生一愣:“什么?”
赵子墨:“你如此急着退婚,甚至不惜让大家误以为你是个断袖,如此败坏自己名声,真是为了我吗?还是说,你原本根本就不想娶我?”
寿长生:“你……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你和段公子情投意合,我又怎能毁你们姻缘?”
赵子墨:“我与段公子如何你别管!我现在只想知道,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只是拿我当个幌子?”
寿长生目光闪烁,转身想走:“你到底在说什么?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回去吧。”
赵子墨却一把将他抓住,语气忽然软下来:“对不起,我不该这样说的,惹你不高兴了……”
寿长生停下脚步,心中罪恶感愈甚,忽有不忍:“该抱歉的是我,子墨,其实我……”
“你不要说,我不想知道!”
赵子墨却大声喝止道,而后又柔下声音,近乎讨好的对他笑道:“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今后我不会再问,你也不要再说。就算是成婚后,我也不会多问的,不会让你心烦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都不会管。只要你最后能回家,行吗?”
寿长生却沉默。
“这都不可以吗?”
赵子墨眼中涌出泪来:“你就这么讨厌我吗?你之前不是说,要我做你的夫人?你是寿家的独子,你的确是需要一个夫人的不是吗?我会给你生儿育女,为你相夫教子,安心好好做你的夫人。而你,大可继续你的生活。你想去找谁就去找谁,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真的不会管你的!”
寿长生:“这太委屈你了……”
“不委屈!因为我……”
赵子墨话至此处,又顿住:“长生,你就当行行好,遂了两家的意思,安心结婚吧?我若不能嫁去你家,我家人一定会打死我的!就算退了婚,他们也不会让我顺利嫁去段家的,你知不知道?”
看着她恳切的眼神。
寿长生却又沉默了。
入夜。
他再次来到千灯镇装模作样,假意寻欢作乐。试图去理解贺钰所推崇的,他乐此不疲的生活。简单、直接。随时开始,随时结束。无需给予任何承诺,无需负担任何责任,无需猜测对方在想什么,无需考虑对方愿不愿意。只是单纯享受。
可这真是享受吗?
抵触却愈发强烈。手谈也好,口戏也罢,他每次都急着开始,可每次都莫名其妙的结束。以至于给人留下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糟糕印象。口味挑剔且刁钻,真不是一般的难以伺候。
更过分的是,他从不愿回以任何抚慰。这种自私的、有来无往的、甚至可以称之为冷漠的独乐乐行为,无形中伤害了不少漂亮朋友。然而如何是好?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毛病!
如今男无欢、女无爱。
无欲无求到让他都有些害怕。
自我的怀疑、连带着近来的糟心事、以及长时间窝窝囊囊得过且过的生活,都令他心烦意乱。苦闷与自责煎熬着他。心理的冷漠与生理的高涨反复折磨着他,巨大的落差感令他耻辱又难堪。
好不容易今夜再次打定决心。
却没想到竟被这破帽子扰了兴致!
“这谁的啊?”
那小倌也是一脸茫然,见寿长生不高兴了,就将那帷帽拿出来丢到一旁安抚道:“没事没事,应该是收拾房间的婆子忘记拿走了吧?”
说罢,他又倾身上去:“别管它了~”
“慢着。”
寿长生却拨开他,站起身来。
抓起撂在一旁的黑袍松松垮垮披上,一步一步朝对面的大红木柜子走去。他记得,自己从未在此柜中存放过衣物,怎会漏出一片衣角?
猛地将柜门一把拉开。
待看清躲在里面的人。
寿长生惊得俩眼瞪得老大,原本一身的热汗一下子就凉了:“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却见那百乐笙满脸尴尬的笑着,左看右看寻找契机逃遁。一小步一小步从里面挪移出来:“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