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许读初中的时候，他们班里有好几个同学喜欢看小说，不仅会线上在网站看，还会去购买实体书。哪怕老师不太建议班里同学看这种书，同学们还是会偷偷看。

那个时候，耽美小说似乎蛮受欢迎的。

有个同学就因为在上课期间偷偷看耽美小说，被老师要求在课堂上朗读她所看的小说内容。

本意大概是为了让同学当众“社死”，可是，小说内容念出来后，反倒是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率先感到尴尬了。

因为很碰巧的是，那位同学念的小说内容里，两位主角的职业就都是老师，桥段刚好还是其中的受被攻吻了。

……

“喜欢”这个动词，动词发出者是人的情况下，承受者可以是某物或是某人。

依旧还是在发出者是人的情况下，承受者若是跟发出者同个性别，且这种“喜欢”并非一般性的喜欢，那么发出喜欢这个动作的人，可能是个同性恋。

而这种想法，差不多就是黎言许对“同性恋”群体最初的认识。

后来，黎言许看过蛮多杂书，那些书的内容写得很驳杂，于是，他稀里糊涂知晓了一些没什么用的知识。

像是，他知道，动物界内存在雄性与雄性配对的情况；

他还知道，男同性恋在古代里大概叫做“断袖”；

并且，他还知道世界上存在一些性少数群体……

可这些知道归知道，在实际上，它们其实离黎言许都有一种模糊的距离。

而在那条小道上看到两个男人接吻，在严格意义上，这算是黎言许第一次物理近距离地感受到了男同性恋群体的存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杂七杂八的知识了解得多，黎言许当下除了感觉那两个男人接吻稍微有点不看场合外，似乎没有产生特别特别多的震惊。

只不过，在次日以及未来几日，在学习计划之余，出于一种蓦然而起的好奇心吧，黎言许又深入查了一些和性少数群体相关的资料和记录片。

其中，有个让黎言许印象较为深刻的观点是这么写的：

“爱不分性别。”

--

农历新年过去，新的学期很快就到来了。

而他们学校开学第一周，就组织了一次检测考。

在这次检测考里，或许是一些同学在假期懈怠学习的缘故，黎言许此次的班级排名爬得很快。

不仅班级排名有所提高，黎言许的总分亦有了显著提高。

虽然知道自己不该感到骄傲。

但付出了这么长时间，在努力的付出终于有了些许明面可看到的收获后，情不自禁地，黎言许还是难以自抑地感到高兴。

而这种喜悦，在黎言许于地铁站碰巧遇见石岩溪时，翻倍。

甚至于，黎言许蓦地产生了一种冲动，他想上去抓着石岩溪的手臂，然后直接跟石岩溪分享自己的喜悦：“我这次考试的成绩提高得很快，说不定，我很快就可以考到那所目标大学往年的平均录取分数线了。”

但鉴于这种做法有极大概率会吓到石岩溪，黎言许想想后还是作罢。

而且，一次的成绩排名爬得高并没有用。

他现在需要的，是排名稳定。

从见到石岩溪后，黎言许的情绪几经起伏。

但最终，一想到石岩溪希望考上的那所大学名字，黎言许的情绪就稍微冷静下来了。

是了，他现在只是快接近那条录取分数线，还远不能懈怠。

在黎言许他们三中，除却那些不算排名的科目老师组织的小型考试，一个学期大概由五次大型考试组成。

但鉴于开学初的检测过去不久，今年他们学校就取消了第一个的月考。

在经过两个月的学习后，期末考上，有几个检测考时排名掉下去的同学重新爬了上来，也有检测考考得很棒的同学掉下去。

但掉下去的那批同学里，并不包括黎言许。

黎言许这次的总分较开学初降了一点，但班级排名不变，年级排名则上升了一两个位次。

甚至假期都没凑出八天呢，第二次月考接踵而至。

而再之后，期末考则再次来临。

这两次考试排名，黎言许的成绩以及排名有所波动，但波动幅度并不是特别大。

按照他们班主任的话说，黎言许现在的成绩算是稳定下来了，但如果他之后还想要报考那个之前提过的目标学校，还是要再有针对性地将一些知识难点攻克，提高做题速度，多去刷题，练题感。

--

总体而言，黎言许的这个学期，是过得很平淡的。

至于为什么说是“总体而言”，则是因为这学期里还发生了一件对黎言许来说不算特别平淡的事情——说不定，他考试排名波动也受了点这件事的影响。

而这件事，说来话长。

大年初三的时候，黎言许和他们班里的一小撮同学本来是计划去海边放烟花的，但天气原因，最后他们烟花并没有放成。

于是，在春末，也就是五一放假的时候，“原班人马”约着再一起去海边玩。

不过，这次他们没选择吃烧烤，而是改成了麻辣烫。

而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放的烟花，这次依旧还是没放成，被临时改成了沙滩排球。

一场沙滩排球由傍晚打到了晚上，从日落打到了黑夜，球场也不得不亮起了人造灯。

两三个多小时的排球比赛，彻底耗尽了一群少年人的精力，到最后，他们谁也不想打了，说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喝点汽水，吹吹海风。

说来也巧，在他们一行人即将离开沙滩时，他们看到了远处夜空亮起的一簇簇烟花——在某种意义上，这也算圆了他们在海边放烟花的愿望吧。

不知道是谈到了哪个话题，一行人又开始吵嚷地闹起来。

黎言许跟其中的某个同学打了个招呼，就脱队去附近的便利店又买了瓶矿泉水。

他最初买的那瓶汽水已经喝光了。

黎言许拧开矿泉水瓶，喝了半瓶，但还没来及的拧紧盖子，他整个人就被撞了一下，于是那瓶内残留的半瓶水，全洒在了细沙上。

拎着那个空瓶，黎言许和撞了他的小孩子面面相觑。

小孩子撞了人，也不知道说对不起，就睁着一双猫似的眼睛看着黎言许。

蹲下，黎言许将没拧回矿泉水瓶的矿泉水瓶盖握在掌心，看着那个小孩。

“说对不起，我就给你变个魔术。”

小孩子圆而黑的眼睛在黎言许的掌心和脸上来回看，可能是做了好一番思考吧，他稚嫩的嗓音道：“对不起。”

“虽然你道歉很不及时，但我还是打算先原谅你了。”说罢，黎言许让小孩子随便说句咒语或随便打个响指。

但很碰巧地，黎言许话音落下，小孩子就打了个嗝。

黎言许忍不住笑出声，随后摊开那只原本握着瓶盖的掌心。

此时此刻，里面是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