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端玉为自己的走神感到荒唐。
容昭词还在说话:“其实简单点说,便是她们若撒泼,你便比她们更撒泼,就好了。若是她们来软的,你就打回去。若是她们来硬的,你就骂人,把黑的说成是白的。”
容昭词的话其实有些没头没尾,沈端玉只听明白了一个大概。她视线往下,落在容昭词的手上。
容昭词那日在马下救下那个小孩儿,手上受了点伤,过了这么几日,还有痕迹在。
沈端玉看着他的手,又想起那封信,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大胆。
沈端玉问得很直白:“定文先生也是侯爷吧?”
容昭词也没料到她有此一问,转过头来,嘴角弯了弯,“还挺聪明。”
沈端玉意识到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便有些懊恼。幸而容昭词只是承认了,沈端玉松了一口气,语气委婉了些。
“不知道侯爷为何要如此费尽心机地帮我?若是侯爷有什么需要的,我能做到的,定然也努力去做。”
容昭词与她视线相交,他视线上下一番打量,似乎是在嘲讽她:“你能做什么?”
沈端玉无奈地叹息一声,“我确实也做不了什么,帮不上侯爷什么忙,不过这是心意。”
容昭词打断她的话:“这是客套。”
沈端玉无话可说,容昭词说得有道理,这确实也是一种客套。
容昭词啧了声,又道:“但是本侯记住了,若是他日,你言而无信的话,可不大好。”
沈端玉也笑一声,“不会。”
容昭词与她说了这么多,看了眼墙头,似乎是要走。
容昭词从袖子里拿出一封请帖,交给沈端玉。“这是长公主的请帖,她明日去兰亭赏花,你只需要跟着去便是了。去了之后,便是你自己的事。我要说的是,长公主今日给你送了些东西来,看你这样,定然是没拿到。你自己明白,是为什么吧?待你明日回来,你便去找那继母,问她讨要长公主给你的东西。那东西已经没了,她定然拿不出来。我只告诉你这么说,剩下的,你自己去领悟吧。若是你不开窍,我也没法子。”
容昭词说完这一长段话,便又飞身出了院子,只剩下一轮月亮。
沈端玉攥着他和的东西,许久才回过神来。
她有些疑惑,事情到底是如何发展成这样的?
沈端玉看一眼明月,将那封请帖收进袖子里,才起身去寻阿杏她们。
阿杏和小梅醒来,皆是一脸茫然,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沈端玉随意编了个借口糊弄过去,这事也没出什么岔子。
沈端玉进了自己房间,阿杏揉着脖子进来伺候,嘴里还嘟囔着:“这真是奇了怪了……”
沈端玉坐在桌边,问阿杏:“你可知今日长公主送了些东西过来?”
阿杏不太确定,“似乎是听到些动静。”
沈端玉皱眉不解,为何长公主会特意给她送东西呢?还有那请帖,如今在她袖子里发烫,沈端玉有想起容昭词来。他如此神秘,仿佛带了几千个秘密似的。
一面是意气狂狷,一面又幽怨疏离。
她叹一口气,把这些都抛开,思索明日该寻什么由头出门去。长公主的人根本没进来,这拜帖是如何送到她手里的?
沈端玉掐着自己下巴,咬着嘴唇沉思。
香炉里的烟雾缭绕,一瞬便绕到第二日。
沈端玉本来还纠结这事,长公主的马车已经在门口接她。
下人来报的时候,沈端玉还愣了愣。
她行到门口,果真见长公主的马车停在门口。富贵大气的马车里,长公主掀开帘子:“玉儿,快上来吧。”
沈端玉听见她这样唤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她由阿杏扶着上了马车,长公主的马车很大,很舒适,因着天气渐渐炎热,马车里还放了好大一盆冰以降温。沈端玉一进来,便感觉到一丝凉爽。
长公主待她很亲切,拉过她的手,又将她仔细一番打量。这目光,就像是在看儿媳妇。
沈端玉被这个想法吓到,众所周知,长公主的驸马去得早,这么多年,她并无所出。
“见过长公主。”
容沁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太过紧张。“你别紧张,咱们今日去兰亭赏花去。”
她自然而然地将沈端玉划分为自己人,昨儿阿词来找她的时候,她可真是高兴坏了。这么些年,好容易阿词为个姑娘上心。虽说她听了一些不好的传闻,不过这些如今都变得不值一提。容沁看着沈端玉,是越看越合心意。
沈端玉长相标致,若是同阿词生个小孩儿,定然也是标致的。沈端玉瞧着也不是那种娇娇女,应当也经得起阿词折腾。
沈端玉想,这不是她的错觉。长公主看她的眼神,真的很像在相看儿媳妇。这种打量,她在乡下看那些婆子,便是如此。
沈端玉按捺住内心的不解,脑子里一瞬间闪过容昭词的脸。
难不成,容昭词是长公主同老容侯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