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沈端玉被退婚,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梁氏抚了抚气,心道珠珠说的也是,倘若这婚事黄了,她们也不必哄着那煞星,反倒可以把过错全都推给她。她暗想,等回了府里,定要和老爷哭诉一番,叫老爷来惩罚这小贱人。
如此一想,她微微气顺。
沈端玉坐在马车上,还沉浸在今天的事情里。她会想起顾夫人的态度,毫无疑问,顾夫人定然是不喜欢她的。
她又想起容昭词,容昭词名声可谓是极不好,今日这一出闹出去,只怕她日后都要和容昭词扯上关系。
她还攥着容昭词扔给她的那块玉坠子,沈若云忽然和她搭话:“你还好吧。”
沈端玉有些诧异,“啊?我、我还好。”
沈若云不咸不淡地安慰她:“这婚事未必是好事。”
沈端玉更加诧异,沈若云居然同她说这种话。沈若云只说了这一句,二人又沉默下来,直到回到沈国公府。
梁氏一回来便去找了沈自成,只是苦着脸哭。哭到沈自成不耐烦了,问她发生了何事。
梁氏才道:“妾身今日给老爷丢人了。”
沈自成皱眉不解:“此话怎讲?”
梁氏止了哭声,抽噎道:“今日妾身受了欺辱,丢了面子,也给老爷丢了面子。今日我本是带玉儿她们去赴宴,结果玉儿穿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还招惹了那容昭词。那容昭词将妾身一顿羞辱,一点也不看老爷的脸面。”
她说着,又哭起来。
沈自成揉了揉眉心,撑着扶手坐下来,“……容侯。”
“你们如何和他起了冲突?难道没听说过他的大名吗?”
梁氏哭道:“哪里是妾身要招惹他,还不是玉儿,玉儿主动凑上去,调戏了人家。结果就……”
沈自成叹口气,被她哭得心烦。他虽然知道自己丢了面子,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不知道当今皇上宠爱容侯,简直比宠爱自己的儿子还过。何况老容侯又有功勋累累,是社稷的栋梁。即便是容昭词本人,那也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
沈自成想了想,只好问:“她人呢?”
梁氏明白他问的是沈端玉,抽了抽道:“回房里了。”
梁氏听他这么问,便知道他是要去找沈端玉的麻烦,心中一喜。
沈自成还未起身,便又听得有人通传,说是左相家里来了人。
沈自成不明所以,看向梁氏。梁氏又哭起来,道:“今日她勾搭容侯,顾夫人怒而离席,只怕是来退婚的。”
沈自成顿了顿,“退婚便退婚吧。”
梁氏叹口气,“我本是想,若是能叫她保住这门婚事,于老爷仕途也有些好处。如今看来,唉,也没事,只是她若是不嫁人,留在沈家了,这可如何是好?”
梁氏忽然惊恐道:“莫不是就因为她的命格,才有今日这祸事来?”
沈自成叫她说得脸色一沉,“罢了,先叫左相家的人进来吧。”
左相家的人进来,果真带了退婚书来。
“沈国公,我们家老爷说了,咱们两家是有缘无分。如今青川少爷如此,他不忍心拖累你们家姑娘。”
这当然是说辞,沈国公怎么说也在官场里摸爬滚打多年。他接过退婚书,维持着表面的和谐,送走了左相家的。
梁氏这才出来,又擦眼泪:“果然是来退婚的,老爷,你说左相会不会记恨你?”
她字字句句都是为沈自成考虑,沈自成一声长叹,嘴角耷拉下来,起身往瑞雪院去。
沈端玉这会儿才换了衣裳,阿杏巴不得她快些,伺候着她卸去那难看的胭脂。沈端玉洗了脸,才用干布巾擦干,便听得院子里丫头传,道沈自成过来了。
她虽对沈自成不亲近,不过还是亲爹,礼数得做全。沈端玉放下布巾,起身去迎沈自成。
她刚走出门,便见沈自成迎面而来。
沈端玉福身行礼,“见过父亲。”她自然也瞧见了沈自成身后的梁氏。
梁氏眼眶红红,分明是哭过。沈端玉料想,她定然是告状去了。
她还未想完,便听见沈自成怒喝一声:“你今日做了什么?!”
语气质问接近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