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冷以为楚余还和先才一样在说梦话,便没去看,照旧想着出声安抚人。
“对,我没事了,我很好,那只是梦,别害怕,梦醒就没事了。”
“你骗人。”
下意识的安抚得到了回应,亓官冷登时反应过来,一抬头就对上了楚余圆睁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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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夜色如墨,赌坊后院东边的小屋内却烛火通明,甚至仔细听,还能听见丝丝抽泣声。
“好了,不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嘛。”
亓官冷躺在床上,看着楚余跪在她身旁边哭边替她换药,是又心疼又想笑。
“都怪我,要是我当时不那么鲁莽,没事找事,就不会连累你被官府的人抓去,你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更不会害得我们的身份暴露在秦子言面前。”
昨日她情绪稳定下来后,思绪渐渐回笼,她才猛然惊觉她好像把她们是妖的事情暴露在了秦子言面前,她当时只感觉一阵后怕,忙去找邓漾询问是否将秦子言的记忆消除,可邓漾却告诉她,她并没有把秦子言的记忆消除,她甚至让她放宽心,说她已经给秦子言封过嘴了,秦子言不会将她们的身份抖出去,而她们之间也会继续保持着目前的关系。
“没关系,事出有因嘛,再说秦子言也不是那种小人,是值得信赖的。”亓官冷抬起指尖在楚余膝盖轻点着,为了让楚余放心,她故意用不着调的语气说,“再说,我们可比她厉害多了,她要是不守承诺,那我们就让邓前辈施法把她变成小黑猪狠狠惩罚她。”
“噗嗤”,楚余被逗笑,她擦了擦脸上的眼泪,依着亓官冷不着调的语气道:“有这种法术吗?我看你就是在骗人。”
见楚余笑了,亓官冷稍稍松了口气,继续逗道:“我也不知道啊,但邓前辈活了那么久,保不齐她还真知道这种变换形态的秘法,要不明日等邓前辈来了我问问,让她教教你,然后你先拿我试试,要是成功了,你又再去威胁秦子言,让她的嘴更牢靠一点。”
亓官冷嬉皮笑脸的傻样让楚余上药的手顿住,她看向亓官冷,和亓官冷温柔含笑的眼眸对上,不过片刻,她却匆匆挪开眼,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继续上药。
她本想快些把药给亓官冷上好,结果谁承想,第一下力道就使大了。
亓官冷倒吸凉气的声音吓得楚余顿时慌了神,她忙俯下身,在亓官冷腹部的伤口上吹着气,边吹边焦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伤口又热又痛,楚余这么一吹,亓官冷本以为会舒服些,结果没想到,楚余越吹,她越是感觉伤口烫的她难受。
“别,别吹了……”亓官冷忙去扯楚余的衣摆,“我不疼了,你别吹了。”
楚余抬起因着太慌张而泛红的脸,她发觉亓官冷的脸比她还红,眼底更是不知何时弥漫起了一层雾气,这会整个人看起来简直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她无措眨眨眼,所以这是真的不疼还是假的不疼?
一次意外后,楚余便没再跑神,她仔仔细细把药给亓官冷换好,亓官冷说想喝水,她也是一刻不停歇的去倒,再向之前亓官冷扶着她靠在亓官冷怀里一样,让亓官冷靠在她怀里,她一点点给人喂水。
“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昨日邓前辈去把账本偷出来了,秦总督已经在着手准备收网抓人了,等那些坏人被绳之以法,他们害你的仇也就报了大半了。”
嗓子被水润过一遍,亓官冷感觉舒服多了,她接上楚余的话,“为什么是大半?不应该是全报吗?”
全报……楚余嘴角抿着,牙齿一点点咬紧,“要那些打你的人一起受到惩罚才能叫全报,否则那些幕后之人就算死一百遍,一千遍,一万遍,都算不得全报。”
原来是因为这样,亓官冷唇边霎时漾起暖心的笑意,她拍拍楚余的手,“那你可以不用担心了,我依稀记得我被救出来的时候,秦子言好像已经让卿安惩罚了那些人,至于其他同样犯错的人,秦子言应该也一个都不会放过,所以你就放心吧,我的仇会全报的。”
“那如果那些人向秦子言求情,说他们也是被逼无奈,让秦子言放他们一马,然后秦子言当真心软放了他们,那怎么办?”
“怎么办?”亓官冷这下真笑出了声,“那就只能麻烦少族长帮我去收拾他们一顿替我报仇了。”
话虽这么说,但楚余还是不怎么相信亓官冷说的,所以她一直做着随时自己亲自替亓官冷报仇的准备。
而这一准备,直到五日后,秦子言带着好消息上门,楚余才彻底放弃了这个准备。
至于秦子言,她当真如亓官冷说的那样,不仅一举拿下了贪污案的幕后之人,就连那些替幕后之人办事的刽子手也全被拿下,真真做到了一个都没放过。
一时间,整个桑州就此变了天,不过,是艳阳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