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过后,亓官冷上工愈发的积极,对楚余许下的承诺,对自己生活的负责,无时无刻不在鞭策着她。
她要赚钱,赚好多好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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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满枝头,寒风奔袭,凛冽而无情,是为大寒。
赌坊后院,落雪的院子中,泛着寒光的长剑一次次划过空中,流畅优美又不失力道的招式极其博人眼球。
这是楚余在此练功的第二十三个日头,距离元日,还有十三日。
相比较刚开始练功时略显吃力的她,如今的楚余已经是一整个得心应手的状态。
不知是亓官冷的内丹在楚余体内起了作用,还是亓官冷为楚余炼制的丹药起了作用,又或者是楚余日日练功强身起了作用,楚余心口的外伤几乎已经好全,就连内丹的恢复速度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快,而这期间最让楚余高兴的,莫过于那从始至终,一丝一毫都未曾出现的反噬。
为此,楚余每一日的心情都很不错。
尤其,在逼近元日这些时日。
最后一招干脆利落的挥出,楚余手腕一转刚收剑,身后便传来了清脆的拍掌声。
循声回头,楚余微喘的气息带上了熟稔,调笑道:“秦总督这是在邓前辈住处扑了空,又来我们这找人打听消息了。”
朋友间的调侃最近让楚余给玩明白了。毕竟秦子言秦大总督可是不辞辛苦的做了她十来日的陪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着她也得认了人家这个朋友不是。
对于楚余的调侃,秦子言这些时日已经习惯了,果真能成为朋友的,身上多多少少都会有些相似的地方,楚余这嘴,可和亓官冷有的一拼。
秦子言浅浅笑着,迈步靠近了楚余,道:“是啊,邓前辈可太不好找了,我每次找她几乎是没有一次成功的,还是来楚姑娘和亓官姑娘这里好,次次都不会让我失望。”
“是吗?那看来这次要让秦总督失望了,邓前辈不在我们这,前面赌桌上有人闹事,邓前辈去处理了,估计要些时候才能处理好。”
出乎意料的回答,秦子言很明显愣了下,不过很快她又笑了起来,“那也正好,我先才和卿安兵分两路,她这会估计已经在赌坊找到人了。”
难怪先才没见着卿安,原来是去前面赌坊找人了,楚余想着,指尖在手中的剑柄上有意无意摩挲着,不过须臾,她眼角弯起,眼里满是渴望的看向秦子言,提议道:“既然卿安姐姐已经去找人了,想来她们一时半会也不会那么快回来,不知秦总督可愿意趁此机会和我切磋一二?”
志趣相投之人,自然不会拒绝此等好事,秦子言答应的爽快,正如她意。
“那我们这次定个大点的彩头如何?”
既有比试,便有彩头,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秦子言没意见,只是她不明白楚余这所谓的大点的彩头是指什么。
“楚姑娘想定什么彩头?”
楚余等的就是这句话,她唇角弯起,抬手毫不客气的指向了秦子言腰间别着的宝剑,“如果我赢了,我要秦总督你手里的那把宝剑。”
秦子言放在宝剑上的手霎时握紧,这是陛下所赐,擅做赌注可是会引来杀身之祸的。
见秦子言犹豫不决,楚余又道:“要是我输了,我便帮你拿到张侍郎家中的账本如何?”
此话一出,秦子言猛的看向了楚余,眼底满是藏不住的震惊,楚余怎知她当下苦寻账本无路?难道她身边出内奸了?!
秦子言脑内频频闪过这些日子以来身边出现的所有人,有嫌疑的人可太多了。
楚余瞧着秦子言定定看着她紧皱的眉心,她似是知道这人在想什么,她笑,“秦总督大可不必这样看我,我并未盗取你们的机密,也不是从谁口中得知,是上次你找邓前辈打听消息时,我无意听见揣测出的,要说其中关系,也只关你我。”
楚余的话无疑是打消了秦子言心中的大半猜疑,但并不是全部,她还有不确定的地方。
“那楚姑娘你又作何保证一定能帮我拿到账本?”
“这秦总督就不用担心了,我自有办法。”楚余左手执剑,右手活动着手腕,四目相对间,她的眼神逐渐变得犀利,“你现在应该担心的,是怎么赢我。”
现下楚余已经认真了起来,秦子言握着腰间的宝剑,一时间出了神。
自从她开始从邓漾那里拿消息后,作为回报,她便被邓漾拉去无偿且无悔的当楚余的陪练。
一开始她其实并没把当陪练这事放心上,只把这场陪练当做乐趣,可后来当她真对上楚余,她才陡然惊觉,这场所谓的乐趣,是她以貌取人了。
不论从外貌还是说话做事的风格,楚余在她眼中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形象,而那舞刀弄枪的练家子形象,在她这是完完全全和楚余沾不上一点边。
以至于当她第一日来当楚余的陪练时,就被楚余狠狠教训了一次。
不仅连从未脱手的武器都被击飞,更是让楚余的剑尖直指她的要害。
当她败在楚余的剑尖下时,她才意识到,这场所谓的陪练,在她将其归于乐趣时就已经输了。未站轻敌,乃兵家大忌。
那之后的每一次陪练,她再没轻敌过,而很多时候,她和楚余势均力敌,更难分高下。
所以,对于楚余究竟能不能拿到账本这事,她好像并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
思绪回神,秦子言的目光跟着变得坚定,“好,就依楚姑娘所言,你赢,我给你剑,我赢,你帮我找账本,这一场,我们既分高低,亦见生死。”宝剑出鞘,她想,只要她能还桑州百姓一个公道,失了这剑,她亲自去陛下面前请罪便是。
交手十多次,这还是楚余第一次从秦子言身上感受到了浓烈的杀意。
这怎么还和生死扯上关系了?楚余本想说没那么严重,可转念一想,她都要人家御赐的宝剑了,可不就相当于变相要人家的命嘛。
看来这次,她们真的堵了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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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午时,亓官冷,邓漾,还有卿安,三人有说有笑往后院走,还没到休息的院子,三人便听见一阵兵器碰撞发出的,急促而危险的声音。
三人对视一眼,忙加快了脚步,往常楚余和秦子言比试的声音可不是这样的。
果然,三人的担心没错,等出了拐角,楚余和秦子言打的热火朝天的场面便出现在了三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