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道:“我一开始也不信,所以把她晾在外面了一两天,可谁知她有恃无恐,不让她进,她就干脆在外面等着……将军!”
齐竹见走到营地外,果然看到了一个正在往里看的女子。
“不是说让你在将军府等我吗?怎么千里迢迢跑到这来了。”齐竹见淡淡地问,漆黑的眸子被来人晃得多出些许光亮。
程曦窗笑道:“是啊,我在家里煮了碗长寿面,煮着煮着就想来看看你,不知道齐将军可否满足民女贪心的愿望?”
齐竹见说:“军事重地,不可儿戏,既然你已经看见了,就回去吧。”
程曦窗福了福身子,谦恭的神情收放自如:“其实民女是来助将军一臂之力的,民女在做吃食方面还有些能耐,兴许可以改善军中伙食。”
齐竹见再次与程曦窗的眸子对上,她的眼里流露出决绝和柔情。
“好,但没有我的允许,不可擅自离岗。”
程曦窗眼睛弯成月牙,低低地行礼:“谢将军。”
“跟我来吧。”齐竹见示意放行,程曦窗这才不急不缓地跟上齐竹见。
半年多不见,两人既熟悉又陌生。
程曦窗蜕变了不少,把原本展露在外的自信和高傲都藏进了骨子里,若不是知道程曦窗的样貌,他快认不出程曦窗了。
“黑了不少。”程曦窗直白地说。
齐竹见道:“谁家将军跟小白脸似的?”
程曦窗笑着转移话题:“听说你今天要给大伙们煮元宵?”
齐竹见点头:“附近的百姓见我们年初仍在守国疆,给我们送来了不少元宵,起初我们拒绝过几次,但挡不住他们的热情,只好收下。”
程曦窗点点头,问:“需要我来帮忙吗?”
齐竹见道:“自然,我刚好借机宣布一件事。”
程曦窗不知道“自然”二字自然在哪里,但她什么也没说,齐竹见略带诧异的眼神盯着程曦窗,无果后让旁边的士兵带她去厨房。
一碗碗元宵冒着氤氲热气,军营内难得喘息了一阵。
齐竹见挑眉看着认真煮元宵的程曦窗,忽然问道:“老李他们还好吗?”
程曦窗仍然注视着汤水里的汤圆,答道:“老李的身体越发得差了,他自己也清楚这件事,当下就戒了酒,其他人嘛,还是老样子。”
齐竹见点头,竟找不出其他的话题。
程曦窗笑着问:“你呢?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齐竹见道:“在这里的日子还能怎么样,守住这片土地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程曦窗抬头看他,齐竹见捕捉到她心疼的神色,不禁一愣。
“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有白发了。”程曦窗轻声说。
齐竹见否认:“我还未至而立之年,怎么可能生白发。”
程曦窗道:“齐将军,不管怎样,请多想想以后吧。”
齐竹见缄默,程曦窗觉得自己语气说得有些重,但并不打算道歉,元宵煮好后,添进有些破的碗中。
齐竹见打算借此机会宣布程曦窗是他的未婚妻,但刚才他又否认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军中将军为大,若是再出现一个可以管教他的人,那军营中有可能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乱套。
而且他已经决定把软肋留在身边,就应该做好十足的准备。
有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在没见到程曦窗前,他也是这样想的,但见到之后,他却觉得,有些面,还不如不见。
因为明知道她在身边,却不能光明正大地与之见面,思念如同展翅四散纷飞的蛾,千方百计地扑向烛火,又因为害怕灼烧而犹豫不决。
虽然见不到她,但齐竹见仍能感觉到军营的变化。
伙食明显地在改善,程曦窗想方设法地在物资匮缺的地方创造出美食上的乌托邦。
对于齐竹见,程曦窗倒没有特别多的非见不可,战场上刀剑无眼,只要知道他安全就行。
不过今晚,她有个东西要给齐竹见。
齐竹见走到帐外,就看到程曦窗站在一边,露出了熟悉的笑容。
“之前我和罗余去求神拜佛,这个就当作是见面礼物了。”程曦窗递给他一个木盒子。
齐竹见闻着香火味就知道里面装的什么,接过盒子把程曦窗也顺带拉进帐篷里。
“齐将军想做什么?”程曦窗有些慌张地问。
齐竹见说:“没什么,想你了。”轻轻地抱住程曦窗。
程曦窗用手拍了拍齐竹见的背,笑道:“外面人都看着呢,而且你还需要保护我,不让其他人看出我们之间的关系,像只大狗似的抱住我,不怕功亏一篑?”
齐竹见一愣,转念一想:“是啊,程曦窗又不是粗鄙乡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目的。”
“想你了。”齐竹见慢吞吞地说着。
程曦窗笑道:“我也想你了,所以才来这里看看你——没有打扰到你吧?”
齐竹见摇摇头,程曦窗听见帐外有动静,轻轻拂开齐竹见的手,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