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的为人她是知道的,乐于施善,也讲究江湖义气。
可就是这样的人,才让她不禁为罗余捏了把汗,想嫁给易青的人估计要绕长安一周,而易青又与罗余不熟,所施加的好意都只是表面上装装样子,心里如何她也不知道。
程曦窗叹道:“我会帮你试探出他的心意的。”
罗余略带感激地点头,干活去了,顺便拿走程曦窗炒的烂菜,又夺走程曦窗刚刚拿来的酒。
程曦窗默默地看了眼天色,眼中看不出有什么神色。
“不吃了,大晚上吃多了积食。我先走了,明早还要来做菜呢。”程曦窗与罗余打了声招呼,做贼似的离开了。
夜晚,罗余有那么一瞬间以为程曦窗今天晚上会去找齐竹见,那望月楼的几道新菜就麻烦了。
幸好,程曦窗没事人似的携着日光走进望月楼,望月楼亮堂了起来。
望月楼生意越发兴隆,菜肴供不应求,程曦窗借机推出“盲盒”菜系和剩菜剩饭“打包”的方式,一时间望月楼门庭若市。
盲盒菜系是在既定的数十道菜中随机做出一两款菜上桌,供顾客品尝,顾客有可能吃到价值比付的钱多得多的菜品。
剩菜剩饭打包是指在戌时的最后一批吃饭的人离开后,众人可以花少量的钱购买当天没有卖出去的食材制作的菜,这样不但减少了望月楼食材上的浪费,还提高了望月楼的知名度,同时还帮助了穷困的百姓,可谓一箭三雕。
程曦窗一边利民,一边创新菜品,一边学习在未来早已失传的菜式,好不忙碌。
转眼半年过去,年头即将过完,程曦窗依旧在望月楼后厨和门前干活。
半年在市井下的生活,也让她彻彻底底地融入进这个时代中,她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择手段地追求“公平”“公道”,商人特有的品质也在她的身上凸显,她渐渐变得内敛,圆润。
齐竹见事务繁忙,寄来的信寥寥可数,程曦窗把信放在齐竹见的枕头下,时不时拿出来重新阅读一番。
信件内容十分言简意赅,大多数信件的意思表达都大差不差。
我很好,勿念。
程曦窗低低地笑着,轻轻长叹一声,很快又投入到望月楼的经营当中。
易青赶在年关前头回到京城,特地来望月楼参观,可没想到他身为创始人之一也休想挤进涌入望月楼的人流中。
望月楼每月都会进行厨艺比试,用的就是曾经用来与御厨比厨艺而在门口支起的几口大锅。厨艺优者除了可以拿到银两外,还有机会进望月楼当厨子做菜。
如今的望月楼不再像曾经招工那般简单随意,尤其是厨子,程曦窗亲自把关,筛选出一批批适合的人选,不断壮大望月楼的声势,而罗余已经在进行分店的选址了。
易青眼尖看到了程曦窗,但太久未见,他也不确定是不是她,只好在人群外围手舞足蹈,疯狂眨眼:“我是易青,我是易青,收到请回答。”
程曦窗被眼痛的易青眨得心烦,冲罗余大声喊道:“易公子来了,好像还带了点特产回来。”如果眼疾也算特产的话。
罗余听后,也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派人控制底下的人流,防止没有眼力见的人突然冲上前,打扰各路人士的比试。
易青很不幸地没有眼力见,毕竟谁知道一个遭遇罹难的望月楼涅槃重生竟会有如此大的号召力,他不断地往前挤,终于挤到程曦窗面前,张大嘴巴准备说话。
公事公办的罗余指着漏网之鱼易青道:“把这个捣乱的人赶出去。”
伙计们立刻把不速之客送出人群,易青看着陌生面孔的人,有些哭笑不得:“我是程老板娘的朋友,特地来此地欣赏她的技术。”
伙计们冷笑道:“小至京城内,大至大黎上下,皆为程老板娘的朋友,你若是真想与咱们老板娘交朋友,还是先去大漠那排队吧!”
易青无奈扶额,只好走到不远处的茶楼默默喝茶。
伙计冷嘲热讽道:“果然,给你点雨水你就泛滥,知难而退虽好,但我们老板娘不喜欢,像你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见不到我们老板娘的。”
易青懒得多嘴,走到茶楼二楼,细细观摩望月楼的动静。
一阵叫好声后,厨艺比拼也落下帷幕。
程曦窗拍了拍手,回到有些的望月楼内,疑惑地问:“易青呢?”
罗余用碗盖刮了一下茶沫,淡淡地说:“他扰乱秩序,被赶走了。”
程曦窗:“?你惹怒了他,到时候把三七分变成四六分怎么办?”
罗余轻轻地敲程曦窗的脑袋:“你傻呀,哪怕四六分我们也赚了很多,大不了我们就拿这些钱再开一家酒楼,为什么要怕他?”
程曦窗还没反应过来,问:“那招牌怎么办?”
罗余笑道:“你就是我们的招牌。”
易青这才不紧不慢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想快都快不了,伙计们纷纷架着他不让他前进,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到望月楼门口。
“想必这位是罗余,罗姑娘吧?曾经我见你时,你的精神还不如现在,看得出来,做了老板娘后,姑娘是越发威风了。”易青笑眯眯的,让人摸不透此话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