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早先只瞧见檀香回来，太妃身体如何？”

曲屏顿了顿，说道：“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很快就到了客房，吴管家跑去厨房煎药去了。

见他脚步轻快，曲屏戏道：“吴叔倒是个练家子，真想跟他切磋切磋。”

一杯温水下肚，疼痛减轻了一些，张向安道：“吴叔拳脚功夫极好，便是你二叔怕是也不敌。听闻谈叔当县令之时，常跟着去剿匪，扫清当地匪患，立下大功，谈叔叔这才升了官儿。”

竟还有这事儿？还真如小彤所言，一家子几代人全当过县令啊。

曲屏打探到了消息，便又继续说道：“想不到你跟吴叔感情还挺好，你以前来这儿玩也犯过胃病？”

张向安点点头，解释道：“好几次都这样，郁……会些医术，便写了那张方子交给吴叔，每次喝了药就不太疼了。”

“之后我便又誊了一份带回去，我爹那时总夸郁李姐姐，说若她与二哥没有婚约，他便会让大哥去提亲，总归会是我们家的人。”

曲屏嘴里吃着蜜饯，时不时点头附和，“原来是这样，我失忆了，全不记得了。”

张向安瞪了她一眼，气呼呼地说道：“那是我的蜜饯！”

“我才吃了几个，给你留点不就行了？”

“……二哥这些年太累了，我们也只想他好，他既然想同你成婚，我们也不会横加阻挠。离婚期只有几天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像要成婚的人？”张向安嘟囔道。

“成婚的人？成婚的人该是怎样的？”曲屏翘着二郎腿晃了晃。

“总之不是你这样的。成亲前几日两个人是不能见面的，你这样到处跑万一遇上我二哥，那多不好？”

曲屏嘁了一声，道：“那你回去跟你二哥说一声，叫他这几天别出门乱跑，我不就遇不上他了？”

“你——”

曲屏打断他，又道：“既然你现在没这么痛了，那我就先走了。”

“你去哪里？要出门吗？”

“这大热天的，我也不想出门，我是去看看我堂弟。”说着曲屏起身欲走。

“谈简之？”

“是啊，这小子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天都没来烦我，我再去看看他。你跟他熟不熟？”

见张向安摇头，曲屏摆摆手就走了。

刚走出来就见到端着药的吴管家和急匆匆赶来的李夫人。

“二婶，吴叔。”

“你去哪儿？”语气不耐。

李苁蓉语气和缓，又道：“跑这么急，当心摔跤。郁李这是去哪儿？”

曲屏自小便很能感受到他人的恶意，即便微乎其微。

“去看看您宝贝儿子！”她呛了一声便走。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李苁蓉轻斥道：“这丫头……”

她偏头看了眼吴管家，叹道：“郁李可从来不会这样同我说话。”

吴管家低声说道：“夫人慎言，她便是如假包换的二小姐。”

李苁蓉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正要上台阶，就见张向安倚在门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张小公子久等了，快些把药喝了，坐下歇息片刻。复儿”

她使了个眼色，身后两个丫鬟便上去扶着他。

张向安一把甩开，惨白的脸上露出愠色，“虽是心知肚明之事，到底没有亲眼所见这般叫人寒心。”

“郁李姐姐于你们而言，算什么？当年谈叔叔为了谈家呕心沥血，我二哥这么多年为了这个没有谈郁李的谈家四处奔走，这些付出难道全是假的不成？！”

李苁蓉哽了一下，还是说道：“郁李是谈家的人，谈家若出来什么事，她又能去哪儿？”

“可谈家没出事，郁李姐姐好端端的，也不见了！”

情绪一激动，绞痛感再次袭来，张向安扒在门边发出抽气声。

“如今倒怪起我来了，我自嫁到谈家，处处为谈家着想，对谈郁李比亲儿子还亲，她身体好上一些就非要出门，结果路遇劫匪，复儿给她挡了一刀，脸上留下这么大一块疤，我从不曾怨怪她。

“给了只没人要的病猫给复儿养，后来猫死了，害得复儿郁结于心，我也没有说过她半分不好。”

吴管家将托盘递给一旁的丫鬟，走上去拉他，张向安紧紧地扒着门，轻声道：“我不愿再待在这儿了，郁李姐姐不在我便不该来，想来是她责怪，今日格外的疼。”

“即便不在谈家，也会在其他地方，二小姐总是能结识些奇人异士。”吴管家说完将药递给了他。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自古如此，她一直拖着不成亲，也不知道成日里说些什么，她若不是走了，她姐姐如何能成得了亲，更是害得复儿至如今都不成家。

“就是这个冒牌货也是一样，前几日不知道同她二叔聊了些什么，到现在跟变了个人似的。”

张向安听了这话，一时被药汤呛住，“咳咳！你嘴上说着不怨，咳咳……可你哪句不怨？”

“整个谈家沆瀣一气骗婚，当真是污了谈大人当年的名声。”

说完他将碗中的药一饮而尽，推开吴管家朝外间走去。

“方慎之是什么人？少年天才，年少成名，宦海沉浮十余年，张小公子觉得他看不出？”

没有回应，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管家，叫个马夫送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