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臾派后山
施弥从悦礼手中接过浑天玉,她端详着玉上雕刻精美的日、月,和潮汐图腾。悦礼说道:“这是长老十分珍视之物,几日一看,不出三日必会发现失窃,你须尽快放至随深房内。”
他的声音暗含威胁:“若你迟迟下不了手,那我只能供出你与那女修。”
施弥轻轻应下。
她一点都不担心此物能不能放至随深房内,只是想到连清长老时常板着脸的样子,和这枚玉着实不大匹配啊。
她小心地把玉收进乾坤袋,离了后山便往玡环峰赶去。
这是随深的住所,不得不说他还是很讨长老的喜,摆明了他弑师的前提下,仍排除争议留下他。
玡环峰下的一间竹屋前,施弥止步,平缓呼吸。最近已近秋,下了几场秋雨,天气渐凉,竹叶在风的干扰下沙沙作响。
她吸了吸鼻,抬脚走上石阶,叩响了紧闭的门扉。
她等了会儿,才听到有脚步声,她在心里默数,在数至第九步时,门被打开,她看见了一张清风霁月的脸。
她笑弯了眸,声音甜美:“随深哥哥,我来看你。”
随深侧过身,施弥走了进去。她环视了一圈,越过床榻、楠木桌,最终停在窗边的软榻上,榻上的案几除放着一本书外,别无他物。
她径直走过去,在另一端坐下,手撑在案几上托腮望他。
他缓步走来,说道:“听闻你过了第二关卡,恭喜。”
施弥用探究地眼神看他,:“你怎会知晓?”
“药童说的。”
这段时日,经长老的吩咐,每日都有药童来竹屋为他送药,连同吃食一道送来。
“哦~”
他坐下来便开始翻起书,施弥不时看看他,不时看看窗外,眼珠子转个不停。
她跑去木桌上倒了一杯水,拿着杯盏走回软榻,她端起杯抿了一口,悄悄打量他。
杯盏放到案几一角,她不知是忘了还是怎么,手往案几上一搭,水杯“啪嗒”一声倒了,圆弧的杯口停不住地沿着几面滚动,翻倒的水打湿了桌面还淌到软榻的垫面上。
她“啊”了声愣住了。随深合起书放至腿侧,起身寻来净布擦干案几上的水渍,修长的手在暗色的几面上显得白如润玉。
他把倒的杯盏摆正,对施弥说:“那边湿了,你到这边。”
施弥很快应下,她沿着里边挪到另一侧,和他同一边。
眼下的场面是随深看着书,她坐在他斜上方,不时地看他。
趁他不注意,施弥将腿搭到他腿上,他的视线总算从书上移开,往下移动,他抬手扣住她的脚踝往榻上放,语气淡淡:“别闹。”
施弥再次恶劣地伸到他腿上,且重重地往下一压,随深叹了一口气,合上书,知晓看不得了。
凝眼看她,无奈道:“你想做什么?”
她弯了眸,视线往上方瞥去,蹙着柳眉,似真的在绞尽脑汁去想。
倏地,她看向他,嘴角扬起一抹坏笑,“做你!”说罢便朝他扑去。
他耳朵微红,张手揽住她,暗声:“不能这么说。”她趁机缠住他,吻他,两人的发丝纠缠。
她的手悄然伸向乾坤袋。
天色将亮,施弥从竹屋走出。离开前,她往后瞥了一眼,眼中满是恶意。
次日傍晚时,有新的流言在弟子间传起。
去食苑的路上,入目的皆是弟子们三三两两地凑着头交谈。
谢盈疑惑:“奇怪,他们在聊些什么?”
施弥回道:“可能是大事。”
谢盈不禁点头,“我也觉得。”
食苑里,施弥端着漆盘回来时,看见谢盈一脸神秘地看过来。
她迟疑了下,将漆盘放至桌上,问道:“怎的了,这么看我?”
“我知道发生何事了,你先猜。”
施弥望着她,不假思索道:“我猜测和长老有关。”
闻言,谢盈一脸惊奇地望着她,“你竟然猜对了!”
“嗯哼。”
“刚才我问方眠,问出的事竟是长老的浑天玉莫名不见了,长老发了好大一通火,域舒阁的弟子至今还罚跪在廊下。”
施弥点了点头,脸色了然,一点都没有出乎意料之色。
“施弥,你不惊讶么?”
“不惊讶。”
她脸色如常地执起汤匙,舀起汤碗中的云吞,轻轻吹了吹,再吃进嘴里,细嚼慢咽。
域舒阁内,连清罕见地黑沉着脸,他依次俯瞰地上跪成一排呐呐不言的弟子,语中难掩沉怒:“说,到底是谁做的?”
迟迟无人回应他,弟子们皆低着头,跪姿笔直地沉默着。
他见状,粗粗地喘出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用尽全力才压着怒火,让步道:“此时此刻,谁交出浑天玉,我权当你一时迷了眼概不追究。若是过了此刻,依旧不知悔改,日后被我找出那人,我决不轻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