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宜枫迈过门槛,进到内堂,反讽:“梁泽,你今日这是唱得什么戏码?。”
“残害师妹,迫害同门。啧啧,这在我们门派想都不敢想的事全被你一人干了,我们实在自愧不如!”
梁泽阴狠地盯着他,“张宜枫,你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没记错的话,三个月期限也快到了吧。”
“自然不劳你费心。对了,我来的时候正听见隔壁的哭声呢。哎呦,听得我都有些不忍了。”
闻言,梁泽的脸色一下就僵住了,一心想杀施弥泄愤,没顾得及去看施棠,他脸色铁青,快速往隔壁赶去,心急如焚。
那医师脸一白,忙往内室走去。
齐帆也急得跟在她后头。
张宜枫缓步走到榻前,见她小脸惨白,眼神涣散的模样,从怀里掏出一个丹瓶,倒出一个丹药在她眼前上下晃悠。
“吃不吃?”
她的眼神聚焦在药丸上,流砂派以制丹炼药闻名于修真界,炼化的丹药虽然价格居高不下,但效果显著。
更何况是张宜枫会随身携带的药丸,那定是极好的药。
施弥一点都不带犹豫地点头。
药丸下肚,她感觉一瞬间,体内被倾注了无限灵力,浑身通畅,连同心口的伤都得到缓解,至少没那么疼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丹瓶上,听那晃动的声响,里头应有不少。
他看出她的意图,直接收起丹瓶,“只能吃一颗,多了不利于恢复。”
施弥才不信,他那小心翼翼护着丹瓶的模样,明显是怕她狮子大开口。
她转头看向另一侧,黑漆漆的眼珠盯着面前的人,慢慢道:“随深哥哥,谢谢你救了我。”随后,她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随深轻颔首,语气淡淡:“你无事便好,那我去看施棠。”
施弥重重点头,语含歉意:“好,你快去看姐姐吧,不知她如今怎么样了?”
她望着随深离去的背影,蹙起了眉,他明明还是从前那样,施弥却莫名觉得他一下子疏离了。
但一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颂音露终是进了她的体内,心中的喜悦如何也掩不住。
“想笑就笑吧,反正此地除了你,只剩下我和小黑,小黑也不会说出去的。”张宜枫点了点腕上黑蛇的头,它吐了吐信,灵性地配合着点头。
施弥的目光移到这条蛇上,“从前也没见你带它呀?”
张宜枫走至长椅上坐下,“从前也无人对我多番出手啊,我带着它能避开不少冲突。”也是,寻常人谁会随身带着一条蛇,避而远之还来不及。
“你那个大个子随侍呢?”
“我娘还在闭关,我在这边查线索,就让他看门派了。”
施弥凝着他,见他面上不以为意的神情,问道:“你查出了什么没有?”
闻言,他叹了口气,眼神望着窗外,“没有,我发现每一步都很合理,每个环节之间环环相扣,揪不出一个差错来。”
他停顿了很久,很不情愿道:“除了我娘。我想不通这个时候她不自证清白,跑去闭关究竟是何用意?”
他的语气中有困惑和不解。
“她连你都不见?”
“不见。”
“那会不会就是你娘?”
张宜枫立即反驳:“怎么可能!”
见他这般激动,施弥便噤声了。
张宜枫走到她榻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施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怀疑我娘杀的你掌门?”
施弥垂眸想了想,点了点头。
旁人这般想就算了,他料不到施弥竟也会这样怀疑,深吸了一口气,恼怒地睇了她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臂上的黑蛇探着脖子朝施弥森森吐信。
施弥缩了缩脖子,重新躺下,她还想好好养伤恢复。
内室里,施棠的脸色相当难看。医师正用银针扎在关键穴位上,虽然不能解毒,但能及时吊住她的气口,留有一线生机。
施棠脸上痛苦的神情落在在场的每个人眼中,梁泽不忍再看,暗哑着问道:“医师,还有没有其它方法?”
她扎完银针后,叹道:“她所中之毒的毒性极强,世间药石无灵。旁的药草至多能延续她的寿命,到底是拉长阵线,仍需要心头血来彻底根治她体内的顽毒。”
可世间哪来第二滴颂音露?
“我的心头血行不行?不能根治,能延续她的生命也好。”他语气急迫,言语中是浓稠到化不开的愁绪。
随深站在后方一言不发,他望着施棠脸上的濒死之态,出声:“有什么可延缓毒发的药,我去寻来。”
“不用你假惺惺!”梁泽怒道,考虑到施棠的病榻前,强压怒意。
不等医师答复,榻上便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随…深…”
施棠艰难地发声,手往随深的方向伸长,随深走上前握住她的手,她专注地凝视面前轮廓隽秀的少年,眼含怀恋,断断续续吐字:“我、我不怪你,就、就是遗憾今后不能和你一起比剑了。”
凝着她逐渐暗淡的眼眸,随深握紧了她的手,“施棠,事情还尚有转机,请你别丧失信心好么?我去找延缓毒发的药草,不论上山入海,我定会取回来,但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可以吗?”
他望着她的眼中有希冀,给出承诺会为她寻来药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施棠轻轻点了下头,颤声:“好。”
随后的日子,施弥怎么都看不见随深的身影了,从医师口中才得知他去极寒之地为施棠取灵草一事。
她突晓此事也只愣愣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