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言重了,”
训练官低着头,嘴角扯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笑容背后却隐藏着他的复杂心思,他暗暗嘲笑大司马空有其名,没有实权,可即便如此,大司马却比他高了三个品阶,在大司马面前,他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
他收起笑容,背着手下达命令:“今日到此为止,散了吧!”
翟加泽哪懂得他心里的弯弯绕绕,见他如此乖觉,忍不住多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何借用场地?”
“大司马自有大司马的道理,下官照做便是。”
“何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区区比试,还犯得着遣散士兵?”人未到声先闻,这般张狂的做派,放眼整个北狄,恐怕也唯有国师一人……
翟加泽神色复杂,昨晚他彻夜难眠。皇上命他与一个女子比试,这对他而言本就是奇耻大辱。
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国师举荐的,他若是赢了,那便是不给国师面子;可要是输了,自己又无颜面对皇上,这简直就是把他置于两难的境地,赢也不是,输也不是,就像被架在烈火上烤一般难受。
正思忖间,国师已经走近了。
只见国师紧紧攥着那女子的手,举止亲昵,旁若无人。
翟加泽心中更为气恼,却又苦于无法发作,他猛地一跺脚:“依国师之见,是要留下士兵观战?”
“自然是要留人做见证,”红昭漫不经心地说道:“免得大司马技不如人,反说本国师徇私。”
“国师未免太看不起人了吧,”翟加泽眉头深皱,不屑地瞥了苏桃一眼,冷哼道:“姑娘想比什么?”
“自然是要比大司马擅长的,”
苏桃神色淡然,轻描淡写地说道:“免得有人议论我欺凌老弱,胜之不武。”
“欺凌老弱,胜之不武?”
这几个字像针一样刺痛了翟加泽,若非看在国师的面子,他当场就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眼下国师就在旁边,他只得强压怒火,瞪着苏桃道:“但愿姑娘的本事能配得上你这副伶牙俐齿。”
……
所谓武斗,无外乎计谋、战略、对战以及短兵相接这些方面。
这姑娘说话如此莽撞,似乎不假思索,怎会懂得计谋为何物?
至于短兵相接,如果自己不小心伤到了她,只怕国师会心疼。
翟加泽思来想去,斟酌再三,终于开口道:“就比箭术,骑术,阵法。”话落,他冷睨了苏桃一眼:“怎么样,不算欺负你吧?”
“大司马多虑了,”
她拱手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苏桃乐于奉陪。”
“来人,布置场地,取弓箭来。”
翟加泽一声令下,士兵们迅速疏散开来。
不消片刻,训练场上便多了数把弓箭,以及依次排开的箭靶子。
“将五个箭靶混做一排,”
翟加泽吩咐道。
言罢,他抄起六石重的弓,拉弓满弦,只一箭便正中靶心,这一箭的力道瞬间贯穿五个箭靶。
“大司马臂力过人!”
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句,旋即引得众多士兵纷纷附和,这一声呼喊,仿佛是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
翟加泽听闻此言,面上不禁流露出得意之色,他将手中的弓递了递,挑衅意味甚是明显。
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公鸡在向对手展示自己的羽毛,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的实力,你又能如何?”
“姑娘拉得动六石重的弓吗?”翟加泽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蔑与不屑。
就在翟加泽射出箭的刹那,苏桃便已开始思量对策,翟加泽拉满弓射穿五个箭靶,已然将六石弓的威力发挥到了极致。若是自己也如他一般一箭贯穿五个靶心,那最多只能算个平局,若想取胜,就必须另辟蹊径。
苏桃目光缓缓下移,最终定在翟加泽腰间佩戴的玉玦上。
这块玉玦温润剔透,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剔透的光泽,她心里已然有了主意,浅浅一笑,道:“大司马,可否借您的玉玦一用?”
翟加泽下意识地捂住玉玦,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这可是传家的宝贝,借不得。”
“大司马何故如此小气,我又弄不坏您的宝贝。”
苏桃的轻言细语,却如同锋利的刀刃。在众人面前,被一个女子说小气,这让翟加泽感觉颜面尽失。
他气得手指颤抖,指着苏桃道:“你……”
然,他的话还未出口,下一秒,苏桃就快如闪电般夺走他的玉玦。
翟加泽欲夺回玉玦,国师却一把压住他的手腕,慢条斯理的道:“大司马,你怕什么?”
只见苏桃将玉玦高高挂在教场的柳树条上,玉玦随风摇曳,仿佛一片即将飘落的树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