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此言差矣,我适才离开,并没有躲你的意思,只是……国师生得俊美,我靠你太近,难免会有自惭形秽之感。”
这自然不是实话,实话就是她心里发慌,莫名觉得不自在…
苏桃稍作停顿,接着说道:“后来我又想了,国师于我有恩,我就该事事以国师为先,万不可……”
没等她说完……
红昭却冷笑一声:“虚伪至极。”
虚伪,她有这么明显吗?
苏桃心中微微一怔,但很快便调整过来,她权当听不懂红昭的话,仰眸看向红昭,殊不知她越这般,越显得心虚。
“国师,我是个实诚人,日后若有什么说错的,做错的,还望国师直言相告,无需与我拐弯抹角。”
“趁我没改主意,现在就走。”红昭声音转冷。
“好,我听话。”苏桃头也不回地离开,背影孤寂而单薄。
无人的角落,苏桃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情绪,哭的泣不成声,丝毫没有察觉到身侧何时多了一个人。
那人不知如何安慰她,而且他也不宜在此处逗留太久,国师府远不似表面那般风平浪静,暗地里,有无数双眼睛紧紧盯着他,那些人如同饥饿的狼群,正巴不得寻出他的一点错处,然后趁机踩他上位。
“翠竹没死,风雨欲来,老将军提前为府中女眷谋了生路。”
是永诚的声音,苏桃急忙回眸,却不见永诚的半点影子……
难不成是出现幻听了?可这处事风格,又像极了爹爹的做派,苏桃心中疑惑重重,却又无从解答。
凭蝼蚁二十八再怎么谨慎,他私自与苏桃会面的事,没出半个时辰,就传到了红昭耳中,静谧的幽室里,蝼蚁二十八被带了进去。红昭坐在主位上,神情淡漠:“取两条肋骨,以儆效尤。”
——将军府大厅。
李猛将受伤的腿随意地耷拉着,他信手抄起茶壶,咕咚咚猛灌了几口茶。
李彦端坐于上位,冷哼一声:“不成器的东西,你且说说,被谁打成了这个样子?”
李猛撂下茶壶,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思量片刻后,缓缓作答:“不可说。”
李猛与李彦本为同父异母的兄弟,李彦为正室所出,自幼便备受宠爱,而李猛的生母身份低贱,连个正经的妾室都算不上。
在讲究门第出身的家族中,从来都是子凭母贵。
李猛从出生起就低人一等,他深知,若让李彦得知自己败给了女人,还不知道会被怎样作践呢!
“你今日倒有些反常。”
同在一个屋檐下,李彦太了解李猛的为人了,他有勇无谋,说话向来不过大脑。而适才,他却破天荒的思考片刻才答话,李彦怎能不知这其中有猫腻?
“兄长,我哪有什么反常,分明是你想的太多了!”这话乍一听底气十足,却掩盖不住他内心深处的慌乱。
李彦也懒得与他浪费唇舌,只淡淡说道:“也罢,你不想说实话,改日我亲自问过烈风,自会明了!”
李彦说着,便拂袖而去,他从心里默默查着数,三,二……
没等他默数到一,李猛就急切地拽住他的衣袖,焦急道:“兄长诸事繁忙,又何必在此等小事上较真呢!”
李彦回头,瞪了他一眼,未及开口,李猛却先一步沉不住气。
他长叹一口气,深知自己蒙混不过,只好从实招来。
“是个女人……”
他的声音细若蚊蝇,瓮声瓮气,以至于李彦根本就没听清。
李彦见他这般扭扭捏捏的做派,神情愈发不耐,厉声斥责:“大声些,瞧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样子,哪还像李家的男人!”
“我说,我输给一个女人。”
这句话,李猛是故意吼出来的,那声音直震得李彦耳朵嗡嗡响。
片刻后,李彦才反应过来,他心里暗自发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严厉的神情,做足了兄长恨铁不成钢的派头:“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可真给李家长脸啊!”
“她不是一般的女人。”
李彦逼问出答案,李猛也不必再藏着掖着,此刻他释然了,又猛灌一口茶水,换了个更为随意的姿势,点了点桌案道:“哪怕是兄长你,也绝非那女人的对手。”
说起来,李猛的功法造诣,与李彦不相伯仲。而李彦贵为将军,而他却不能,其原因是李彦自幼便被寄予厚望,承良师教诲,在排兵布阵方面远胜于他。
“荒谬!”李彦听闻此言,心中不爽,出言讽刺道:“拿我当你这般没出息,会败给一个女人吗?”
“明日我便去会她!”
李彦怒气冲冲地往出走,人未出门,李猛又假意劝阻:“兄长且少安毋躁,我这一输不打紧,你若输了,这将军之位还怎么有脸坐下去呢?”
“哼!”
李彦很是不屑,“你以为如你般逞逞匹夫之勇,就能成将军了?她一个女人,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李猛一直盯着他离开,他嘴角微微上扬,已然做好了看热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