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节课格外难熬,好不容易到点,徐瑶指挥众人搬桌子贴好座位号后就下课了。
王阳在走廊上站了好一会才等到季好,两人一起去食堂吃饭。
这两天降温很快,突然起了一阵风,吹得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与此同时,太阳也被云层挡住,天蓦的阴下来。
王阳打了个寒颤,下意识抬起左手在右上臂的位置上下搓了搓,跟他搭话,“明天就月考了,你怕不怕?”
季好摇头,“考试而已,尽力就好。”
“我挺怕的。”
“怎么说?”
“考差了回家得挨骂呗。”
季好了然,“爱之深,责之切。”
王阳抿了抿唇,问道,“军训你没来,考场应该在阶梯教室,你知道地方吗?”
“知道。”
“要不我陪你去看看吧,”王阳快速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补充说,“我怕你明天找不到地方……”
季好也没多想,“那麻烦你了。”
看他神色如常,王阳松了口气,“不麻烦的。”
这条路上没什么人,走出这片树荫前面就是教学楼。冷不丁的,季好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王阳一惊,慌忙应答,“怎么?”
季好看着前方,“挨骂的时候你想过反抗吗?”
王阳“啊?”了一声,“他们骂我也是为我好,其实没多怕,我主要是怕他们失望,他们要是不管我了我才真害怕,我就是随口抱怨两句,没什么好反抗的,你别多想。”
阶梯教室里有几个人,应该也是提前来看考场的,有两个低着头在那写写画画,看见人进来迅速抬了一下头。
“哟,这不是王阳吗。”
王阳十分拘谨地叫了一声,“黄哥。”
那人眼珠一转,视线又落在季好身上,“这是你朋友?”
“对,他叫季好。”
“季好,这名字挺耳熟啊,”黄哥顶了顶腮,眯着眼睛看后面座位上的名字,“哟,也叫季好,是你吧。”
季好撇了他一眼,没搭话。
黄哥皱着眉啧了一声,一手搭在王阳肩上,“你这朋友有点不太懂礼貌啊。”
王阳瑟缩了一下,不动声色的往前挪了一步挡住他看季好的视线后才结结巴巴地回他,“这是赵哥带进来的朋友,不算我的。”
最后几个字越说越小声,黄哥听他讲话烦躁地搓头,“喂,季好是吧,明天考试给我抄两题没问题吧?”
季好直视他,不轻不重地顶回去,“不好意思,我不作弊。”
两人沉默着对峙了几秒,黄哥低声骂了几句脏话,“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以为赵文博拉你进来是为了什么,收了便宜……”
“黄哥,”王阳抬高音量急急忙忙打断他,“别说了,别说了……”
这一劝算是彻底刺穿了黄哥敏感脆弱的自尊心,这人反手就是一推,“你他妈骨头也硬了,分不清大小王了是吧!”
这一下发生的太快,在场的几人都没反应过来,季好下意识去拉他,却连他手指都没碰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王阳摔出去三米远,直到撞翻在课桌上才停下。
“王阳!”
王阳腰上狠狠撞了一下,顺着被撞翻的桌子滑坐到地上疼得直抽气,一时间也说不出话。
黄哥看他这样也没消气,磨着后槽牙还想动手,手还没挥下去就被拦住。
“行了,”季好握住他的胳膊把人甩开,上前扶起王阳,“没事吧?”
王阳冷汗直冒,疼得说不出话。
“你他妈。”
黄哥被他甩得一个踉跄,脑子极速充血,又看着旁边几个同学推推搡搡地往门外跑,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只觉得他们一定是在蛐蛐自己。太丢面了,黄哥甩了甩手腕,咬牙想着今天找不回场子这个事不能善罢甘休,于是又扑上来。只是手刚碰到季好的肩就被一股力反扣住手腕往下一摁,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人就这么被翻过来紧紧按在了桌面上。
季好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很冷,“你没完了是吧?”
黄哥本来家里有点小钱,从出生到现在,小半辈子娇生惯养、外强中干,这会脸被按在桌上疯狂摩擦,想反抗却被压得更狠,没两下就投降了。
“错了错了,哥我错了,我不来了,不弄你了。”
季好烦躁松手,没再管他,而是打横抱起王阳往医务室走。
校医大爷对季好还有印象,看他又来了还挺惊讶,“这次什么事?”
“我朋友撞到腰了。”
大爷带王阳到里面去检查,季好坐在外面等着。
你以为赵文博对你示好是为什么?
你没钱没势,孤儿一个,他有什么必要花心思对你示好?
季好,你已经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了,别把每个人都想的那么单纯、那么善良行不行。
季好使劲呼噜了一把头发,又想起虞清梨的警告。
“这个不严重啊,”大爷出来,神色古怪地看了一眼坐那发呆的季好,“别坐这了,领着你朋友回去吧,药我给他了,怎么用也跟他说了。”
季好回神,起身道谢,搀着王阳往外走。
“不用扶,我自己能走,”王阳笑着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校医给我上过药了,今天真是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