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近风轻“哦”了声,没再说什么。
“怎么没见小顺?”
“这几天没他戏份,他经纪人就给他找了个配音的活。”
“这样啊,马上又要去外地拍摄了,你要和他住一个房间吗,双人房,大床房?”
“分开住。”
李轩月今天没什么兴致打趣陆近风,她说了声“好”后,看着走进来的阿花,赶紧起身走向阿花,她拉着她的手腕,“我们谈谈。”
两人走到一块无人处,昏暗的地界。
李轩月缓了会儿,她们在这期间没有一眼对上过视线,李轩月盯着阿花紫色的袖口,绣着一朵白花,几片绿叶:“我们非得分开吗?”
阿花想起昨夜,看着面前的李轩月,她不忍心看她这样,说起过去来,“你为了让父母死心,离家出走这么些年,我相信自己的选择,于是跟着你。”
她背靠在了墙上,垂头看着左手的手指抚着右手的手指:“我在出租屋里码了很多年字,当时还是摄影师的你跟了一个又一个剧组学习,我们很少有相处的机会,以至于,突然就在一起的我们始终抱有热恋的心,那时候便觉得,有爱就足够了,一点爱就够了。”
“每一次相见,每一次爱抚,只是为了满足我们彼此渴望的心,疲惫的精神,我们忙得完全没有时间去滋养我们的爱,任其空洞的延续。”阿花想起些什么,眉目慈顺,脸上开始泛起些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一种怀念的神色,“但这不成问题,我们还为此许下了,终有一天你导演我的剧本这个梦想。”
“直至今日,我们终于合作了,盼了多年的相处终于多了起来,我才发现我们之间存在着的问题,我完全不了解你。我看到了你,却始终不明白你。而我们的相处早已在十余里越来越模式化,有一条准则始终横在我们之间,我不会迈过去,你也不会迈过来,我们无法为对方做出改变。”
阿花说着自己的判决,抬眸看向旁的李轩月:“我们对于爱的道路是不同的。”
李轩月压下心中的无力,情不自禁地反驳道:“我愿意改变,我……”
“你不能不关门。”
李轩月听到这回答瞬间哑住了,她愣愣地看着林敬桦(阿花),心慌乱不已,这一刻,在失去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时,她才知晓为何阿花这几月总是会看向她,早已定下的离别,往后再看一眼已是奢望,痴欲终难消。抹不去的十一年,无法否认的来时路。
“你记得我们曾一起住过的那间出租屋吗,门不关紧,会吱呀吱呀的响。我和你都忍受不了那几秒。”
李轩月茫然地站在原地,她看着阿花带着笑意的温柔模样,从容到看不出别的什么,却又是那么坚定。李轩月内心深处早已明了,她无法反驳她的话,再多辩驳的话都已无用。
“你知道为什么我会选陆近风吗,”林敬桦看着李轩月,目光终松懈了一秒,掠过浅浅涟漪,“他长得有些像你……”
李轩月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又该说些什么挽留的话呢,她早已在沉默间错过了开口的时机。
她想起昨夜,给阿花发的消息——“你离窗户远些,我有点想砸窗户。”
那夜她仰头望了半天,慢慢晃着酒瓶,手上动作越来越局促,怕砸破了窗户她会不安全,怕会误伤了她……
想到这,李轩月心里顿时生出恍然之感,十一年仿若空白般,让她竟找不出话来,这一倏忽,她看不明白自己来。
林敬桦沉默了会儿,垂头声音很轻很轻地低语着,“那么多人里,他最像你了。”
李轩月咽下口中分泌的唾液,一呼一吸渐渐放缓,她垂下眼眸,下了决心,不再望林敬桦,抬眸望向阿花,“陆近风,他是我弟弟。”
阿花笑出声来,“这样啊,怪不得像呢。”
她止住笑,舒展的眉眼笑意不减,“有时候看着他,还以为看到了年轻时的你呢。”
李轩月看着这样满脸笑意的阿花,想起阿花还没用阿花这个名,还在用林敬桦这个本名写作时。
想起她最开始,为了多见林敬桦一面,冒着风雪天,一路跑到她面前,只为送一支笔,她后退又上前。林敬桦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回头望去。
这时,李轩月正好怯怯地叫出了林敬桦的名字,她的声音像是被什么压住般,又闷又含糊:“导演要我送来的。”
林敬桦诧异了一秒,后满脸笑意地看着李轩月,她接过她手中的笔,“谢谢了。”
风雪下的白雪人儿,笑起时灿烂的红唇,美得惊人。
“我们再爱到电影结局,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