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从来没有收到过外面的女子。”姜冶表现得很平静。
“别说这不知道哪儿的村的女人了,就连姻亲都得结京城的,最远都不出京城十里,”姜北宿怒道,“这些人乱攀亲戚呢!”
顾茸扯扯嘴,道:“她说的很笃定,而且她想要姜家把她娘还回来。”
“连收都没收到过,扯什么还!”姜北宿抠着手间的戒指,“到地方我就先把那个乱传谣的绑了。”
姜冶叹了口气,姜北宿会这么做他是丝毫不怀疑。
“你叹什么气?这几年都是你在南安城,对本家不管不顾,结果就出了这事,”姜北宿在阴阳怪气上是有点本事的,“你说是不是家里闲的没事干的老头...”
“你住嘴吧...”
顾茸及时打断他说出更让人上火的话,道:“这个阿茜说的半真半假,我屋里那个女人见她之后明显很高兴,即使是每日清扫见面也不至于那样。”
如果这些人真的送去姜家了,不应该殒命在溪村旁边的,而应该在去京城的路上。
见她提起幻境中的事,姜冶问道:“你的幻境和他的不一样?”
“不同。”顾茸道。
进了第二个幻境后她才发现,她的那个不是像姜北宿一样想把她淹死,反而是让她在重复中不断迷失自我。
“那你怎么出来的?”姜北宿又好奇又不愿意低声下气询问,只好嘴角漏风,略带点命令式的语气道。
“我又睡了过去,不按照她们的逻辑来就行。”顾茸简单道。
“那你这个比我简单啊!”姜北宿先一步找到了他并没有落后于他人的理由,还若有其事地看着姜冶求证。
“是哈,我还有另一个鬼帮着我呢,”顾茸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于是道,“不过,有一点奇怪,那个把我拉出来的女鬼在我睡觉的时候,一直用手拍我。”
“就这样,”顾茸怕两兄弟不理解,还在珍珠身上做了演示,“我当时以为她要害我呢。”
珍珠被拍的舒服,鼻腔里发出呼噜声。
见着这个动作,姜冶与姜北宿对视一眼,只是抿了抿唇,没说话。
姜北宿双臂环起,抱在脑袋后面,偏着头靠在马车上,道:“我也不知道,一动作能有什么意思。”
就在顾茸还想问的时候,马车嘎吱一停。
“家主,到了。”葛马夫嗓音洪亮地喊了一句。
*
溪村离南安城近,在房子装饰上有些南安城的影子。
此处田地多,他们来的正是时候,不少人都在田里,皆是有说有笑。
看着倒不像是出事的地方。
马匹没有进入溪村里,三个人跟着阿茜走着进了村。
“来吃点东西吧。”田埂前的一户人家跑出来位男人,他怀里抱着一篓子包子。
在见到阿茜和顾茸三人时,男人明显愣了一下:“阿茜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说完,他直接跳进田里,给几个正穿着薄长衫的人送了过去。
“这人是溪村有名的药罐子,一受风寒就呕血,没办法干田里的活,好在有点闲钱,有块闲地,雇人帮他耕种,他只用提供点吃食就行。”阿茜对药罐子的态度不奇怪,平淡地给顾茸介绍着。
“你们村里只有男人?”姜北宿大致扫了一眼田里,倒是真没有女人的影子。
“除了我,还有几个不好看的,年龄不合适的,基本上没有了,”阿茜下巴抬了抬,示意他看向那头,“就那样的,怀里那个是她的小儿子,不想想出路迟早被送走。”
坐在树下的一个女人,确实不大好看,看着得有四十多岁,正抱着个小娃娃。
小娃娃还没清醒,趴在女人怀里昏昏欲睡。
女人手有节奏地拍打小娃娃的后背,调整姿势让他睡的更安心。
顾茸觉得那个动作莫名熟悉,不就是她刚才说得那个动作吗。
原来是这样。
难怪她不知道什么意思。
她也没有回头看两兄弟,只是道:“她不担心吗?”
“她还觉得送给姜家人是好的嘞,”阿茜踢了一脚地上的泥泄愤,沙粒子飞了老远,“这两天又要送了,估计会轮到她。”
“再说一遍,我们家不可能收外来的女人。”姜北宿警告道。
“既然没有,那你说为什么有要送的规矩?”阿茜停下脚,回头骂道,“别以为姜家与天家有关系我就会怕!”
“既然来了,我们定然会弄清楚,究竟是谁传的谣言。”姜冶沉静开口,制止了姜北宿和阿茜对骂。
溪村很小,走几步就到了头,房子无不例外又破又老。
阿茜将他们领到了一户在又破又老里不那么显老的房子前。
“这是我家。”
她带着三人进了院,却只有顾茸一人能进屋子里。
“诶?”顾茸看着被严令禁止入内的姜家两兄弟越来越远,问道,“他俩不进?”
“这里姜家人禁入,会有人来接他俩的。”
*
阿茜家前后两房,后面是她的房间。
“你坐。”阿茜还给顾茸倒了茶,动作颇为麻溜。
“这里没有鬼,”顾茸简单看了一遍屋内陈设,道,“村里也没有,连邪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