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映衬着这片热闹场景,在大门口边上乞丐不停地朝着行人作着揖,一口一个万事如意,一口一个恭喜发财。
路过的公子哥听的高兴了,便会随手朝着他的破碗丢去一两碎银。
老鸨见他嘴巴说的话漂亮中听,也就不急着赶他了。
说实在的,要不是手里还有事情要进去做,我都想加入他们。
这红口白牙,几句大吉大利的唱词就能等天上掉银子的买卖我也想做。
这时只见楼上一个公子哥随便把啃了两口的鸭腿从楼台上往外一扔,顿时引得楼下的乞丐们哄抢一片,更有甚者更是为了这几口肉食大打出手。
楼上的公子和姑娘看着这片野犬争食的场景乐成了一片,正印了那句‘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话。
我一脸唏嘘,翻开了手里的钱带。
掂了掂银子的重量,一脸肉疼的表情。
罢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银子抓不着柳常侍。
把心一横,冲着门口的老鸨就走了过去。
“哎呦这位小公子嘞,来我们这找乐子呐......”
看到我手里银子的数量,老鸨的表情从热情洋溢急转直下。
“麻烦帮我叫个最便宜的就行。”
老鸨盯着我越来越冷的眼神,给了我巨大的压力,声音也越来越弱了。
老鸨不停摇着扇子,扭头不耐的转过身。
但她没有赶走我,只是来回拧着屁股向着楼里人少的地方晃晃悠悠的走过去。
叹了口气喊了声:“芡娘!”
手里的扇子也没有停下来,似乎借着这个才能稳住她上蹿下跳的血压。
为了这楼里的生计老鸨也算是拼上了老命,要不然像我这样的穷酸客人大概率连门都进不来。
看来,这灾荒年代连青楼也不怎么好经营了,我盯着老鸨的后背沉了沉心思。
只见一名身姿窈窕,却形容枯槁的女子出现在我眼前。
虽说糟糕的气色让她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但窥其眉眼,依旧能看到几缕昔日的风姿意蕴。
见我被芡娘领走,老鸨还不忘臭着脸念叨两句。
“怎么瞧着模样怪俊俏的,却穷酸成这副鬼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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芡娘这两日过的并不好,她是被揭不开锅的父亲卖进青楼里的,家里还有两个弟弟。
在男孩和女孩之间对于他父亲而言其实很好权衡,她成了被卖掉的那个。
但她并不责怪父亲,继续留在那个家里等待她的也只是活活饿死的命运,倒不如借着这几分颜色给家里换点银两撑过去。
芡娘模样还算清秀,略有几分姿色,这也是她在混乱世道活下去的资本。
往日她凭着这些许的姿色给自己混了口饱饭,和从前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比起来好了不少。
她一直以自己的容貌而自豪,毕竟这年头能靠自己吃上饭的女人不多。
直到这两日,她才知道,原来长得好看有时候也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两日前,老鸨告诉她柳员外府上的公子看上了她,指名道姓地要点他去府上去服侍。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像这样的外派‘服务’她以前也接过不少。
不过那天晚上,又来了一位指名要她的恩客。
来人比柳家公子更不好得罪,老鸨不得已只好让芡娘留下,她又叫了两个姑娘去了柳员外府上。
老鸨是个处事多年的人精,她很清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
一夜过去,只传来柳府外抬出来两具尸体。
当芡娘看到那两具面目全非的尸身时当场就吓晕了过去,连着两日都下不来床。
而这两日,老鸨也依旧没有停过往柳员外府上送姑娘,已经有好几个人被抬出来了。
从那天起,芡娘无时无刻不在惊慌和恐惧中度过。
她知道的,她们都是带她受的过。
如果她那夜没被恩客叫去,那么现在躺在黄土之下,被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就是她。
每日夜里,芡娘都梦到那些的被折磨死的姑娘隔着一条河招呼着她过去。去哪?黄泉对面吗?
连日的梦魇折磨得芡娘形容枯槁,曾经的恩客也不在寻她,老鸨对她也越发的不待见起来。
送来的饭食也变少了,甚至有时还会送些不新鲜的饭菜过来。
可芡娘却在庆幸,丑点好啊!
丑点就不用怕被叫去送死了,丑点就能安稳过日子了。
今天,老鸨又叫芡娘去接客了,她并没有管芡娘依旧病着的身子。
芡娘只能希望今天的客人不会是个性格残忍的人,她不想变得和那些出去的姐妹一样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