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日,慕容度登基为帝。率群臣先祭堂子,焚香,跪拜天地,群臣行三跪九叩大礼,是为正式继位。
国号夏,轩立元年。
封正妃白旋好为皇后。分封四大妃,侧妃夏青芷为青妃,侧妃周音册封为音妃,侧妃李月华封为华妃,侧妃俞徐为徐妃,其余十五人分封为嫔,婕妤,昭仪不等。
六月二日,封为郑王的慕容偌因病死去,郑王妃夏青萱殉情。
六月十日,慕容度以国丧之礼葬之。
六月十一日,天气燥热。
夏国城外来往的商旅络绎不绝,马匹和马车扬起灰尘连天,遮云蔽日,慕容偌和夏青萱乘坐在马车之上,看着马车经过一道一道的门槛,终于驶向了城门外,两个人相视一笑,终于放松了一口气。
马车嘟嘟的行驶在灰色的大道上,掀开轿帘,只能看见周围两旁种植的柳树,因为长年灰尘的积尘而颜色暗淡。
可是天边的落日夕阳却灿烂光彩。
脱离了宫中的繁华喧嚣,在这里只能感到天宽地广,连空气都带着清新的味道,看着挑着胆子走过的百姓,往来繁杂的轿辇,驿站飞奔的马匹。
是热闹,繁杂,普通,却不奢华无味的世界,这里充满着一种惬意自在的氛围。
宛如从金笼中进入了一个更加光彩盎然,也更朴拙真实的世界。
慕容偌不自觉地露出了微笑,握住了夏青萱的手说道:“不敢置信,朕……居然出来了。”
夏青萱点点头,含笑道:“只是怕皇上舍不得那锦衣玉食的苦日子。”
慕容偌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尖,叹了一口气,“朕早就不想过那种日子了,倒是你,苦了你了。”
夏青萱依偎在他怀中,“能够皇上在一起,是臣妾莫大的福分。”
慕容偌轻轻揽住她的肩,“有你朕又有何求呢。”
正当两个人情浓蜜意,正为这来之不易的自由而欣喜的时候,马车忽然停下了。慕容偌和夏青萱有些诧异,掀开车帘,“怎么回事?”
车夫却没有回答,反而从位子上跳了下来,单膝跪下说道:“郑王爷,皇上有请。”
慕容偌和夏青萱对望了一眼,眼神无声的传达着什么,慕容偌随即从车上跳下来,伸手抱笑了夏青萱,“该来的,总会来。”
他这样安慰道。
夏国城门外的朱红色亭子里。
一席明黄色龙袍的男子负手站立,因为身形颀长,披散在后背的黑发如墨而显得器宇轩昂,隐隐有着不容侵犯的王者风度。
慕容偌看着那身自己穿得惯了的龙袍在别人身上,反而有着他自己所没有的凌厉和霸主之气,心中不由得感慨。
慕容偌回过身来,微微一笑,“皇兄。”他正想上前,夏青萱却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她的手,眼神担忧而焦急,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肩膀,“没事的。”
他走到亭中,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置于石桌上的一壶青花瓷九品和一个龙盏白玉杯。
他撇过眼,朝着他拱手行礼,“皇上。”
慕容度淡淡一笑,挥开后摆坐在椅上,“皇兄请坐。”
慕容偌依言坐下,显得很是恭谨。
大马路上依旧尘嚣喧天,亭子却处于绿林掩映处,只能隐隐听见马匹来往哒哒的响声,隐约可以看见尘烟扬起。
深绿色的草木泛着微薄的光亮,层层的筛选之中,至于点点光斑落在灰色的土地上,更显这里的僻静和幽深。
虽然是夏日,这里确实难得的阴凉,连燕雀的鸣叫也使人觉得心中慢慢渡着凉气。
慕容度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慨叹,“朕只是来送行的,皇兄何必这么拘束,毕竟这天下,还是皇兄让予朕的。”
“臣愧不敢当。”慕容偌抱拳。
虽然从小和慕容度并不算亲近,但他是个什么人,他还是能够有所了解的。
“皇兄。”慕容度轻轻拿起酒壶,倒入白玉杯中,“其实朕知道,皇兄一向心地仁慈,如若不是母后的养育和皇兄的有心想让,朕也当不了今天这个皇上。”
“能当得了皇上是你的本事,本不干我的事。”慕容偌看着他倒满了酒,然后把酒杯推在了自己面前。
他点漆的深墨看着他,薄唇漾着浅浅的笑,他却感到浑身发冷。
“何必赶尽杀绝。”慕容偌望着远方,“你早该知道我并不是觊觎你皇位的人,况且我也没有能力东山再起。”
“唉。”慕容度微微叹了一口气,“能防一时,防不了一世。”
赶尽杀绝,才能后患无穷。
慕容偌盯着酒杯,忽然冷笑了一声,“皇弟,你费尽心机坐上这个位子,当上了皇帝,你就真的觉得值得吗?为了这个位子你可以连什么都不顾?”
“天下至高的位子自然是有能者居而当之。”
“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