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已落了大□□翼素净的鸟盘旋着,一片茫然中晃晃映着红日,仿佛昨夜的荒寂已不复存在。
“沈裴,令尊是本朝军功赫赫大将军,想来你也是没读过什么书。”柳萧霖一掀眼帘,望向面前身长挺拔的柳自白,凉凉开口道。
门外还时不时传来栩生铲雪的簌簌声。
“晚生不才,只是略识得几个字,自是不敢在柳大家面前自耀。”沈自白拱手相托,可面向柳萧霖打量的目光却丝毫不退让。
“你知晓我是谁?”柳萧霖本想好好奚落这身份尊贵的王爷,瞧瞧他的脾性,如此看来他刀事知晓不少事。
“隐居在深林之中,气质不凡,谈吐文雅,想来除了本朝大家柳先生别无他人。”
柳萧霖嘴角抽了抽,这小子明摆着暗讽他言辞犀利。
“你倒是比你父亲牙尖嘴利些。”柳萧霖拂了拂衣袖,轻飘飘道。
沈自白的眸子闪了闪,唇角挂笑并不应合。
“你父亲是个迂腐的人”柳萧霖淡淡道,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再言道:“却是我此生见过最正直之人。”
沈自白一霎抬起了头,望向柳萧霖却只见他眼底的唏嘘。
“本想交付你许多话,可话到心头,唯剩一句:好好待筱筠,做父亲的,我有愧于她。”柳萧霖攸地眉眼低垂,淡淡地自嘲着。
“师父,该你了!”门外的栩生大声吆喝着,柳萧霖的落寞荡然无存,唇边带着笑意推开了门。
可他的脚步却停住了,衣角轻飘飘地晃荡着。
柳筱筠端着茶水静静地站在门口,肩头落满了雪,二人对视良久。
“你——”柳筱筠话未出口,又紧紧地抿住了唇。
柳萧霖没有作声。
“不错,我是你父亲。那年我本想带着你一起离开,你母亲留下了你。”
“原来我们当年的事你能如此凉薄地一笔带过。”众人闻声望去,单薄立在雪地里的女人嗬嗬地笑着,眼角细细的皱纹聚到一起,雍容华贵的服饰与这破败的茅屋格格不入,唇角的讥讽更是一览无余。
“柳萧霖,许久不见,你依旧......如此寒酸。”华贵女人扫视着柳萧霖,可却未分半点眼神给一旁的柳筱筠。
柳筱筠缄默着,攥紧了冰凉的手,随后转身而去,他们要说的话,她一句都不想听。
沈自白目光紧紧跟随着柳筱筠,疾步跟了上去。饶是栩生再没眼力见,瞧见如此箭弩拔张的情景,也一把丢了手上的扫帚,悄悄地溜走了。
空落落的雪地中只余二人,眸中是念怀,却还有悔恨。
“你当初还信誓旦旦言道,日后必许我一生,一茅屋二人又如何。”华丽女人艳丽的唇角轻勾,眸中更是恍惚,打量着这久违从未相见却又朝朝暮暮念着的茅屋。
“往事不复,何必再言?”柳萧霖敛去眼底的诧异,语气平平道。
“也是了,你本就是这山野之人。”华丽女人冷笑道,面色绯红,攸地剧烈咳嗽起来。
“阿嫣,何必陷在往事不得出。”柳萧霖拧眉道,她的模样变了许多,不再如当初那个美艳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