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间的途中,走廊上张准淮的尸体也同样无预兆地消失了。
阿杰打着困倦的哈欠,丝毫没有惊奇,泰然自若地跨过原本尸体所在的地方。
老八一脸漠然,表情的呆滞仿佛出着神窍,麻溜地进入房间关上门。
辛胗痛苦地气吁吁,曼莉莉满心满眼唯有关切。
周浔尝畏手畏脚地跟住老八,终于体会到了四人团冷漠利己的本质,如一记重锤打击在他脆弱的神经。
惊弓之鸟,濒临崩盘。
周渺落在最后,乌黑的瞳孔里映出了楼梯上盘桓的女主人,和淌着口水的男主人。
晚风吹拂女孩秀发,明明白天一副春景,夜晚却含着萧瑟凉风习习。女孩的身姿,给诡异的一切平添了美好。却格格不入。
调查陷进了泥潭,进度彻底卡死。
“究竟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周渺轻轻呢喃迷茫道。
无穷无尽的黑暗吞噬夜空的星辰灿烂,女孩的眼前是一块苍茫的光秃秃大地,失去生机的死寂。
女孩翩翩的裙摆,像一只振翅蝴蝶,是所有向上的不速之客,闯入了这里。
曼莉莉安顿好辛胗,刚想开口唤阳台上的周渺回来,就耳尖捕捉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
沉重、缓慢。
是医生!曼莉莉想也没想,就飞速冲出房间。
“喂!你,就是你,为什么要伤辛胗!?”当场对质,气焰冲天。其他人听到了动静也纷纷探出头来查看。
医生的一身白大褂染满了乌红色,持着滴滴答答血液的刀,迟钝地转过身,歪头久久注视曼莉莉。
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油结的长发一撮一撮服帖在脑后、耳侧以及额前。
直到把人盯毛。
“!啊————”突然暴起!
非人非怪物,半人半怪物,医生持着她心爱的匕首边尖叫边三步并作两步粗气地追逐在空旷的走廊。
“咚咚、咚咚咚!”的巨响分不清是逃跑者的心跳还是捕猎人的靠近。
拉近与曼莉莉的距离。
尖锐刀锋上撒落的血迹,星星点点沿她步伐蜿蜒在木质地板上。
闪着银光,同医生清明晶莹的瞳孔交相呼应。头发结挡住了眼睛内的病态期待。
姣好的面容印染红色显出妖艳,一路绮丽的诡谲来到脚下,医生越来越亢奋的癫狂清清白白分布在神智里。
一点、一点放大在曼莉莉惊恐的眸色中,无比清晰的死神降临感受。
“愣着干嘛?快走开!”犹如爱人亲昵时才有的音量,就在耳后!一霎时击中她,它惊醒了动作早已凝固的曼莉莉。
回身发现是阿杰和老八。他们不知什么时候走出了房间。
“这就是伤了辛胗的发疯医生?”
“也不过如此。”
医生没得逞,怔怔停在方才曼莉莉站立的地方看着这时多出来的两个人。
露出猩红的眼睛,仿佛生了翳病的眼角硬结了些白色米黄的小块,她的两颗眼珠子蒙上了层灰白雾罩。压根看不出情绪。
黑发掩盖下的头颅也早已不是自己的,中空的脑壳被鸠占鹊巢般孕育着一坨坨不明物体,有生命的触角伸出繁殖器缠绕发丝。
“呕。”
“她早就不是她了。”老八瞠目结舌地感叹道。
“哈,哈。”阿杰宽心地打了两个哈欠,望着医生机械式的毫无征兆地离去。
一切就像她的出现一样莫名,退场也是一样的令人摸不着头脑。
“走吧。”
“散了散了,睡觉睡觉。”
老八和阿杰边困倦地眯起了眼,边一左一右迫不及待地推开房门,宛如好事群众吃不到瓜喊衰着作鸟兽散。
如出一辙的麻木。千万个时刻的他们,早说不上到底哪刻才是真情流露。
副本一点点啃噬的他们人性,空有一层人壳。
腐烂透了的木头枝,被虫挖空得占山为王。春天来到万物生花、冰川融化,可是枯死的木头永远只能是枯死的木头。
救不了。
周渺旁观完这一出大戏,迎回惊魂未定的曼莉莉,锁门,躺回舒适温暖的被窝。昨晚的异味再次袭来。
平静的黑夜悄然流逝。
游戏敲响警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