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阿杰问。
寂静。打破了寂静的环境,此起彼伏的呼吸,前方越来越明显的模糊光圈,心力交瘁。
漆黑里跑出一点点微亮的萤火,飘荡在不远处,勾引着迷失疲惫的人,自投罗网。
“顶,顶层?”老八犹豫。
“不对啊,怎么可能?”阿杰一把推开了右手触摸到的金属门。
古老的大门发出吱嘎吱嘎的噪音,迎面——煎烤得上佳的食物肉香馥郁浓烈,钓出活人胃中的饥饿馋虫。
大家都难以自持地咽了咽口水。除了周渺。
“为什么,我们是在一楼招待厅前?我们没有下过楼!”曼莉莉难以置信,激动极了。
一张张熟悉的脸,挂着同样的麻木。
这两天的现实早已让他们练就了事情再怎么荒谬,都可以不动如山的心境。
比如现在:
阿杰率先跳上餐桌前方的椅子,优雅地在领口处塞好丝绸餐巾,“事已至此,先吃饭吧。”随即旁若无人、酣畅淋漓地享受起来。
他唇齿间的肉香,纯正的鲜咸与得当的香料配合,肉丝的细嫩劲道,裹满了汤汁的青睐,一口千金不换的精华。
连进食是磨难的周渺都有些好奇它味道。
“哎呀,哎呀,有理,有理,这话有理。”老八咋咋呼呼地跑近,扒拉开椅子,两手抓起肉狼吞虎咽。
紧接着是曼莉莉和周渺、慢吞吞的周浔尝各自选了个位子,大快朵颐。
没有人在意曼莉莉惊慌失措的疑问,甚至就连她自己,也并没有怎样关心。
两小时后,餐桌上一片狼藉,四人团瘫仰在软椅上,揉着肚子,喟叹般打了串满足的饱嗝。
宁静的时光,静好的岁月,仿佛日子就是如此平平淡淡,而大家就将迎来一碟冰镇的饭后水果。
谁都解释不清这份安逸,到底是副本迷惑,还是他们本就无所谓。
此刻异变忽起。
“叮!叮!叮!”三声刺耳铃响。
陡一下,惊到了沉溺享受的三个人;急促的第二下,慌张和不安便从心底生出;第三下,阿杰老八跳下椅子。
周渺慢条斯理地搁置刀叉,瞥了瞥三个人桌前用手抓出的一塌糊涂,擦干净嘴角,笑了笑。
不速之客。
漆黑幽深的远处,“咚、咚、咚……”锋利的高跟鞋,干脆、利落地踏着地板,自信、孤高,离招待厅越来越近、越来越逼近。
紧闭的大门一如记忆中情形多次被推开,漆黑后的一只白皙纤细手。
“各位好,我是这座城堡唯一的管家。”苏沫……不,女管家,唯一的管家不卑不亢地出现在众人视野。
曼莉莉一怔,看向周渺,“她怎么了?”如同个茫然无知的职场小白质问道。
“这是她本该的归途。”懒得多说的周渺,干脆一点不掩饰,敷衍搪塞。
“请问各位贵客,吃食可否满意?”管家客客气气问。
“嗯。还可以。”阿杰翘着小拇指剔了剔牙,神气十足。
“好的。”拍拍手,进入一个女仆,“去整理吧。”趾高气扬地道。女仆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收去碗碟刀叉。
“那么……不再打扰各位。”管家鞠了个躬边退边关上了招待厅的大门。
毫无意义的一段插曲,犹如冲着一个瞎子比划视力表般,唯一的意义可能是交代了苏沫的终局。
——融入副本,失去自我。
“半小时前的伙伴,半小时后陌生如初。人性还真是魔幻。”曼莉莉无意阴阳众人。她泄了力,继续失落地瘫仰回椅子。
却突然立起!
“辛胗!”大惊失色,“为什么我会忘记她!”
看来这份浮于表面的安逸,还是有副本的暗中操纵。
周渺注视着四人团手忙脚乱地回到重伤的辛胗身边,耳朵灌入一人一句的自责,脑子里想的全然不是这些。
既然玩家苏沫死了会出现一个真正的管家,那么为什么玩家施德死了,却没有诞生一个真正的花匠,反而他的尸体消失呢?
我只是个普通玩家,自然也会有不明白的地方。(认真脸≈不自知的凡尔赛)
这时,传来阿杰的建议,“我们上楼休息吧,已经不早了。”
周渺认真转过头,舒展开眉间的思考,酒窝溢出甜酿,“好呀~”
其他人定是没有什么异议。
没必要再多余分开,曼莉莉直接架着辛胗进了原本自己和周渺的房间,“小妹妹,今晚辛胗姐姐和我们一起睡哦。”
就在这时候,她的表情改变了。那副冶冰冰还带了敌意的面孔,就像戴了一个面具般,此刻冰雪消融,换成了纯真无邪又亲切的笑容,一如以往多次……
但周渺没搭理,沉默地把青蛙玩偶扔在床上。
曼莉莉随后微乎可微地瞟了眼床上毛茸茸可爱的玩偶。心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