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怎么了?”伊达航拍了拍不知为何频频走神的诸伏景光,眉头微皱,目光顺着对方刚刚注视的方向看去。远处,是正在整理设备的鉴识课前辈们;再往远一点,则是刚刚被逮捕的涉案人员。
伊达航来回扫视了几眼,最终目光定在诸伏景光身上,语气中透着几分疑惑:“里边有你认识的人?”
“不……”诸伏景光轻轻摇头,目光有些飘忽,像是仍未从方才的画面中回神,低声呢喃道,“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好像……在那边,看到了朔也……”
声音极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试图确认什么。
“……应该是错觉吧。”
他苦笑了一下,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将那一抹熟悉的错觉甩开。
“朔也?”伊达航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谁,脸上的神色顿时复杂了几分。
久藤朔也——他们曾经的同窗与好友,在训练进入中后期、每个人都确定了未来的部门意向时,突然无声无息地从教场消失了。
从那天,他的座位空荡荡的、仿佛从未有人存在过。
教官私底下告诉他们,朔也原本要加入的部门突发变故,因一项紧急任务缺人,上级不得不让仍是学员的他提前结业,直接进入任务组接手后续工作。
“提前结业?还要直接接手重要任务……”
这听起来像是一种荣誉,实则更像是不容拒绝的命令,让人隐隐感到不安。
果然,在久藤朔也悄然离开的一个星期后,他们五人收到了对方发来的邮件。
邮件中,朔也轻描淡写地报了平安、最后写道:「可能会失联一段时间,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那也成为了他留给他们的最后一条讯息。
从那之后,无论是电话、邮件,还是任何其他方式,他们都再也联系不上他。
久藤朔也,仿佛从他们的生活中被彻底抹去。
教官们对此讳莫如深,仿佛“久藤朔也”这四个字成了某种禁忌,从未在他们面前再被提及。
唯一的例外,或许就是鬼冢教官。虽然他向来惜字如金,但偶尔在被他们气得火冒三丈时,仍会不经意间提起那个名字——就像刚刚那样。
“你们几个什么时候能像久藤那样安分点,别……”鬼冢八藏话说到一半,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语气微微一滞,片刻后才低声嘟囔道:“算了,他的本性大概也跟你们差不多,不然怎么会凑到一块去……”
诸伏景光嘴角微微扬起一抹苦涩的弧度,目光落在不远处忙碌的收缴现场。他明白,鬼冢教官嘴上训斥得厉害,实则并未真正责怪他们。
“这次算你们走运,没直接冲进去,且总算知道提前报警了。”鬼冢八藏扫了他们一眼,又瞥了眼被搜查的地下赌场,说话的语气中虽带着几分无奈、但更多的是压抑的严肃,“但还是得写检讨。”
“诶???”五人齐声惊呼,满脸的不情愿。
“诶什么诶?”鬼冢八藏猛地一瞪,手指点了点站在最前头的松田阵平,声音不容置疑:“擅自跟踪危险目标,你们这还不是该罚?要不是你们命大、这次可不是写检讨就能了事!”
“可我们明明……”萩原研二试图解释,却在鬼冢教官锐利的目光下,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
“五千字,手写。”鬼冢八藏双手抱胸,眉头一挑,语气冷硬,“内容不能和以前的重复,周五晚课前交上。”
五人面面相觑,嘴角微微抽搐,脸上浮现出心如死灰的表情。
“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松田阵平小声嘀咕,却立刻被鬼冢教官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
“少废话!滚回去写!”
“是——”五人拖着步子离开,嘴上抱怨个不停,但每个人的背影里都透着一丝心照不宣的默契,仿佛这份惩罚已然成了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习惯。
“这是你新带的一批里最好的五个吧?”鉴识课的老朋友一边整理着工具,一边凑到鬼冢八藏身旁,目光追随着远去的五人组,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和感慨,“我可听说了,除了今天这个案子,他们之前也破了不少案子啊。”
鬼冢八藏闻言,目光微微一动,却只是轻哼了一声,抱着双臂站在原地,仿佛并不想多谈。但他的视线不自觉地跟着那几个小子的背影,直到他们消失在巷口。
老朋友见他没有反应,继续笑着说道:“还是学员就有这本事,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了不得。你这老师教得好啊。”
鬼冢八藏嗤笑一声,语气别扭地反驳:“教得好?也不知道是我教得好,还是他们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我告诉你,这五个,就没有一天让我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