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回到哥谭，他突然就萌生了歇脚的冲动。这里是个很不错的舞台中心、戏剧冲突足够是原因其一，其二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回过神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在这扎根干事业了。

先立个小目标，钻石区买套房。

至于现在住哪儿……哥谭堪比一座地下城的下水道错综庞杂，还没有警察巡逻，被义警揪个正着的可能性也小。可这个世界的杀手鳄不是他的好兄弟，没办法跟着韦伦在他的地下王国建设下水道。

克里拉着行李箱颠沛流离，因为自己还算有两把刷子，很快就找到了栖身之所。他相中合适的黑丨帮老板给人打工，顺便解决自己的吃住问题。

但才住进新公寓第二天就被老大的仇家找上门轰了的事情两星期内已经发生三次了。

唉，谁让他的工作是专门传递消息和线索的快递员呢。

……等等，蝙蝠侠要找的不会就是他吧？虽然短短两星期的就业史还没能做出什么业绩，可他也是一位“火柴马龙”啊！

□□届的火柴马龙，走哪哪出事，干啥啥完蛋，偏偏每次导致警察闪亮登场来坏事的都是和本人毫无干系的小毛病。

“没人吭声，那你来怎么样，火柴？”

蝙蝠侠重新站到了火柴马龙的桌前——这场景克里看在眼里觉得挺有意思的——扮作蝙蝠一身漆黑、露出的下半张线条冷硬骇人的脸的高大男人逼视着坐在那儿僵硬地缩着脑袋、大墨镜配黄格西装的混子。

蝙蝠侠低沉浑厚的讯问嗓音让他下意识结巴了：“我……我什么都没说。”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火柴马龙现在是个没有帮派肯再收留的扫把星，因为大部分他参与其中的抢劫，最后总是会多少出点差错。条子们出来把买卖搅黄，夜里乱飞的义警从天而降把犯罪主使提进监狱……

他现在已经被怀疑是个告密的家伙了，得是多霉的人才能屡次和那一家子黑漆漆的家伙扯不清楚。火柴在努力挽回自己的声誉，他也确实有一把人脉实力，能在地下世界呆这么久就不简单。

前几天还有个和大都会企业牵扯到的黑丨帮在进行了交易后立刻就被蝙蝠侠给清理了。没过几天就有暗中调查社会新闻的记者在大都会把那企业曝光——做这一行能在圈子里立足长久，还需承认火柴是有本事的。

他三番五次和条子义警打交道还能接着蹦跶，犯的事总是关进去两天就能出来，虽说合作起来是倒霉了些。

火柴说不出答案，蝙蝠侠直接攥起他的领子，把人给提到了半空中！

克里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后三个自家小弟忽然小声叫了他的名字。扭过头去看着几人神色各异的脸，安朝着一边的包厢努努嘴，小弟乙丙把手机给他看，屏幕上的消息可以概括为，是老大叫他……

“把蝙蝠侠赶出去”？

“……”

这是他来哥谭第一次撞见蝙蝠侠啊，谁给他的勇气上去送经验，火柴马龙吗？

可他也是今天头一次撞见火柴马龙来这里喝酒。

克里的嘴角抽搐，犹豫了半天，那厢两人的拉扯有了变化，火柴马龙竟然有胆子对着蝙蝠侠啐了一口痰！

酒吧里的人全都看呆了。

于是下一秒，他整个人被蝙蝠侠丢飞出去，重重击破玻璃滚出两米。男人捂着脑袋倒在街边，毕竟皮糙肉厚深谙打架技巧，只有些擦伤。

这是老大的考验，上次刚戳破他的秘密来装神秘给自己抬咖位，这次如果他不拿出点勇气和真本事来，估计这合作伙伴是当不下去了。

克里紧盯局面，看着蝙蝠侠环顾后毫不拖泥带水向酒吧门口离去的身影，心中一喜，趁机站起了身。

旁人还沉浸在火柴和蝙蝠侠冲突的震惊之中，统一的惊呼之后，酒吧里有些骚乱。

正好他要走，我去送送客，也能算“赶出去”吧？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朝前迈出一步的同时，剧作家化作的礼帽在头顶微微晃动——

眨眼间，这一步前跨就瞬移到了前脚才出门槛的蝙蝠侠身前！魔法师鬼魅般的身形蓦然拦在了他。

“——”

酒吧里的人因惊讶尚未合上的嘴巴持续僵住了。

紧接着，克里就感受到全新的“少女漫画式相遇”的感召。剧作家从头顶抽离，它摆弄着自己漆黑的身体，将影子剥离撕扯——它就像一张吐出东西的墨水嘴巴，在克里头顶留下了一顶真正的高礼帽，然后飘然离开。

如同定格动画，这一帧他突然变魔术般撤去了脸上的迷雾，脑袋上冒出顶黑色礼帽；下一帧他脚底一滑，当着蝙蝠侠的面、身后碎玻璃堆间趴在地上的火柴马龙的面——

平地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