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的童音让他讲话时缓慢又沉稳的语气带着一丝可爱。但他孩子的声音却又给了克里一记重击,曾经?改变预言?
这段话听得克里脑子嗡嗡作响,他感觉支持自己站立的双脚开始发软,身体比精神先一步应激。他赶快稳住身体让自己不要因为关键词触动了脑中的魔法而小脑抽搐失去平衡摔进水里。
他也该有童年,不只是孤身一人的童年,不,不应该是……
达米安陷入思索,他得到的消息不包括石塔上的文字,也许和他们触动机关的原因有关。
于是他回头望向男人的脸,然而吓了他一跳——那双浅蓝的眼睛泛着光,在他欲盖弥彰地眨了好几下眼皮之后不知明的悲伤才被迅速扫开。
如果克里是个不擅长内化痛苦情绪外露的人,那么现在他该抱头痛哭起来。这石头上刻的话触动到他失去的那部分记忆,然而怎么也回忆不起来,多日来的无力感在接近真相的焦灼时刻达到顶峰。
还好对上了达米安那双微微惊讶的眼睛,他瞬间清醒过来,只是下意识为了稳住发抖的腿用手撑在了石塔上。
他的皮肤沾到古旧的石头,微冷的触感带着湖中心湿气的滑腻感,让他攀升的心跳不安。
然而还没等他们就此对话,在克里的手心触到那些刻字的瞬间,整个小平台有规律地颤栗起来。达米安反应很快,立刻推了男人一把,让他的手离开。紧接着那座小石塔在他们眼皮底下开始缓缓上升,而脚下的石台并没有变化。
刚想跳回岸上的男孩在迅速分辨现状后以极强的控制力定住了身体,他站在石台边缘警惕地盯着面前的东西,紧绷的肌肉昭示着他随时准备后退,拔出刀的动作却又说明了他不惧一战。
克里在石塔的颤抖中掩饰好自己的情绪和状态,眼神四处搜寻,抬头时那抹熟悉的漆黑映入眼帘。
开启机关就是剧作家干涉的,那现在的变化八成也是它跑不了。
在令人不安的摩擦声中,升起的石塔下露出一个暗格。并没有敌人出现也没有伤人的机关弹出,暗格暴露在空气中,一股古旧的气味缭绕鼻端。
石台慢慢稳定,水面渐渐不再泛起波澜,这活像藏宝箱的神秘建筑里存放着的东西也被取了出来。
达米安在见到其中东西的时候眼前一亮,看来这就是他此行的目标。他上前查看了遍这东西的构造,攥着的那颗宝石也没有异动,检验没有机关圈套后伸手把它拿了出来。
那是本厚书,卖相还不错,虽然肉眼可见的历经岁月,但整体很完整。只不过封面上的语言生僻极了,那些文字就像鬼画符。
达米安把书从石塔内取出后不久,这里就开始缓缓下降,湖水溢上了石台沾湿鞋底,摇摇晃晃的建筑昭示自己完成了使命,催促得到宝藏的有缘者离开。
克里伸手扯住男孩的背包,一个瞬移将两人送回了岸边。剧作家就吊在他头顶尽职尽责当交通工具,这诡异的态度让克里把视线集中在了那本书上。
“轰轰……”
哗啦啦的水声中石塔慢慢沉下了湖,整个过程算是平静,那些刻字被湖水浸没,遥望着的男孩抿嘴沉默着。
“你不用去见刺客联盟在格林达维克的人吗?”
达米安闻言抬眼,男人的站姿有点颓唐,微微扁着嘴眼神放空在湖上,抬手抹起自己额头的碎发。他看起来像一个人生事业双失意的忧愁社畜。
男孩皱眉,为了面向交谈对象昂起下巴,口气理所应当:“他早死了,不然谁来为这条消息保密?虽然我并不畏惧可能的埋伏,但这事关刺客的忠诚。”
克里的表情古怪了一瞬,但很快调整好情绪让自己也见怪不怪地点头。达米安好像看出了他微表情的质疑,但是假装自己眼盲,转移话题十分流畅。
“你拿着它。”
达米安把书递到男人面前,哪怕对方没有把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来的意思,他还是把书脊递过去。
“我会给母亲另外的交代。这是属于你的东西,我当然明白。”
“?”
克里这会又被他的话打懵了,不过复杂的心情倒是再次涌上心头,刚刚被刻字激起的情绪再次潮水般袭来。他还是以自己坚定的意志力控制住了想要大吐苦水或因情绪脆弱想要倾诉的冲动。
不能自曝,你看多少故事桥段里因为角色一时脆弱就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
克里点着那本书,脑子里想着别的事,有点苦涩地扯出笑容:“你尽管拿着,我大概率也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