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让你们和蝙蝠侠一起来一张，三、二、一，说茄子。”

相机归还到提姆手中时，尽管刚刚他冲着镜头笑得无忧无虑，现在他的注意力却放在头顶的蝙蝠上。

“蝙蝠信号亮了，又有什么事发生了吗？”

提姆像是随口的疑问，但他偏头询问，却像是有指向性的在问迪克。

迪克仰头看着天，皱了皱眉。若说以前小时候的他看见夜空中的标志会觉得又酷又拉风，现在则会有种使命驱赶他探究缘由的冲动，哪怕他已经成为夜翼，这意味着哥谭有麻烦了。

特别是现在，在杰森被小丑抓住的那件事后，克里消失了。他赶回家时一切都已经晚了，迪克看着杰森和布鲁斯吵架，看着小丑被送进监狱时张狂的冲着摄像头大笑——他知道坐在后面监视他的人已经变了，而这次屏幕后的人比离开的那位有着更深刻的伤痕。

他妄图劝说什么，但事实就是连自己都没法静下心来好好干一件事，回想起过去种种明示暗示，查过他的电脑和留下的资料，才意识到他一个人在黑暗里为他们付出了多少。

连杰森和布鲁斯最后一次冲突时都没有过多提起他，因为无需言说，只有这一点是绝对的。

从杰森离开后，迪克就在哥谭和布鲁德海文之间辗转，他偶尔会回到韦恩庄园住一两天，帮蝙蝠侠打下手，推动搜寻计划的进度。

蝙蝠侠现在独身一人，布鲁斯带给他的感觉是强烈的孤独，尽管他表面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只不过在行事方式上更冷硬，蝙蝠侠变得更暴力了而已。那是因为杰森的离开——他难以排遣自己最大的失误造成的痛苦。

他伤害了一个孩子，而有人在最后一刻亲手挽留住了最后的希望，替他承担了代价，避免了悲剧的发生。

迪克很想陪着他，两个人在一起也能让事半功倍，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虽然他还能沉得住气不至于和杰森一样单独行动，比如跑去带着泰坦因为自己的家事踏上旅途什么的……但事实是他已经长大了，他不再是罗宾。

“或许吧，在哥谭这个城市，他很忙。”

迪克收回望着天空的视线，他看着太久了。不过当他转头时，他发觉身边的提姆同样刚刚转过视线，他也看了那么久，用一种平静而理解的目光。

他突然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迪克记起早间星火有通知过他，有人来过泰坦塔。但不是入侵，是以非常正规的方式，她以为是蝙蝠侠或者什么想找他的英雄。

“好像有人来找你，访客持有泰坦塔的进入许可证明，见你不在就离开了。你回忆回忆是什么待办的事情吧。”

他突然想检查一下自己在布鲁德海文公寓的记录系统，看看是否有人为闯入的痕迹。

提姆这时候却忽然开启了旧事的话题，他的眼睛看着迪克，看着因为迷茫而回到了马戏团的夜翼：“说起来，我不记得小丑们和动物，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我只记得你。”

“然后，轮到你时，我坐着看，因为你说给我准备了表演。”

他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诚恳地向迪克道歉：“我很抱歉，迪克，我不是想告诉你这些然后伤到你。”

迪克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只有真诚，而他也已经猜到了对方想要表达什么，此行的目的是……

“没事，提姆。”他示意男孩跟着自己走，他们朝着后门的方向散步，就要离开马戏团。

“不管你多大，总有些事情你无法忘记，或者放下。”

他伸手搭在提姆的肩膀，眼神变得认真起来：“但是你没有告诉我任何我不知道的，我要听剩下的全部。”

提姆笑了笑，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时不需要多说什么，而对于预言家的小诅咒而言，无声的默契才是最暖心的。

“没问题，我记得接下来的事就是……”

一切都很顺利，提姆找到了迪克，他做的很好。

迪克聪明冷静，选择了信任他，就算不能明确说出来意，他也读懂了提姆的用意。

就像二号蝙蝠选中了他，现在看来那晚他们的邂逅或许只有一半是缘分……嘿，被一个从不认识的家伙全心全意托付信任，他有点受宠若惊了。这是默认他们是最默契的吗？还是只是因为他的目标是成为世界第二的侦探？

提姆想起自己去拿“钥匙”时那张字条：“我觉得你能猜中，就什么都没留，你真的猜中了！提宝，你是我的聪明天使！

相信我，小侦探，你能通过这次考验，二号蝙蝠提前录取你了。

你能比我做的更好，我相信你，哪怕咱们还从来没露脸面对面谈过一次。要是实在没有机会……报纸上的我更帅气一点，你对我的印象停留在那也不错。

哈哈，我开玩笑的，怎么可能没机会呢！

你想想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了什么，小红鸟，我给你准备了不止一台相机的惊喜。你可以四处找找，嫌我啰嗦可以把这些小纸条丢掉。

但假如那样，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我就是投到哥谭邮局一包信，每年都定时寄送的蠢蛋。

不要告诉任何人，但假如那不幸被炸了，你记得抢在犯罪分子之前把我的信抢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