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克久违的登上舞台，在台上转了一圈后，他回到幕后。现在的他自然无需练习就能把那些彩球接抛的精准流畅。

哈利担心的事情他可以帮忙解决，虽然他现在处于一个人单干的状态，但他可以以布鲁斯的名义入股马戏团，给哈利能撑过生意惨淡时期的资本，为马戏团转型留出时间。

迪克的援助让哈利感动非常，但他没有继续留下去的想法。迪克是看见了消息才赶来这里，他愿意提供帮助，也很高兴自己能帮上忙。

演出结束时，迪克伫立在后台看着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和赶回笼的动物们，演员们换衣卸妆，驯兽师拎着食物犒劳演出伙伴——一切仿佛和过去没有差别。

他收拾背包准备离开的时候，马戏团场地中已经没有几个游客了。也就在表演期间能把位子排满，马戏团里其他的连带生意都有些许萧瑟。

然而有个穿着像个观众的生面孔还没离开，他从观众席上下来，一路目标明确地来到他面前。

那是个伪装过自己的男孩，他顶多十二三岁，刻意打扮的老气。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比一般人都引人注目些，带着一股特殊的气质。哪怕穿着平凡，从他的神情中也能看出几分特别。

是的，不会有人目标那样明确地盯上他。迪克在台上时脸上涂着厚厚的油彩，这时虽然卸了妆，但他正低调地准备从后门离开。

“你好？”

迪克停下了放在门把上即将转动下去的手，因为走近的男孩用他的眼神示意了“我想谈谈”的诉求。

提姆已经把挂在脖子上的望远镜收回到挎包里了，现在他胸前挂着的是台相机——特别的相机，他几乎只在重要时刻才会使用它，因为那曾是二号蝙蝠的东西，他拿来当做“下一次”借口的绑定物品。

他拿起相机，脸上带着善意的微笑：“你好，这是我第二次来马戏团……时隔很久了，我希望能和你合个影，好吗，迪克？”

迪克眼中透出几分惊讶，他再次打量这个男孩，很快有了新的进展——他拿着的相机价格不菲，虽然不是摄影爱好者或是专业人士看不出来。他认得自己，没有表现出恶意，仿佛自己是他的某个老朋友……迪克开始回忆，自己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吗？

“你认得我？”

提姆终于得以再次近距离见到他，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激动。他现在完全明白二号蝙蝠所说的“等待契机”、“在你被同意的时候再尝试走近”是什么意思，预言家身上的小诅咒他也体会一二了。

怪不得二号蝙蝠字里行间都流露着对他的感谢和愧疚，一口气许愿了满满一单空头支票。小邮差起初只希望他能遵守合同如约回来，支付他反欠自己的帐。

但在命运推动着时间往前时，他越来越觉得一切都只是出自他本心的行动，没有嘱托他也会这么做，尽管那显得古怪又疯狂。

提姆看着疑惑不解、似乎在飞速翻阅记忆的迪克，两双蓝色的眼睛相对，迪克忽然发现他也是黑头发男孩。

“我想你会想看看这张照片。”

提姆翻动相机，尽管他有实体相片，但那封存在他家里墙上的相框中，带出来恐怕损伤。

迪克凑过脑袋，看到相机里的画面，他恍然瞪大了眼——那上面是两个家庭的合照，两对夫妇并肩站在一起。穿裙装和休闲西装的男女，还有穿着那件他再熟悉不过的空中飞人杂技演出服的玛丽和约翰。

在他们身前是单膝蹲下的同样穿着表演服的小迪克，还有坐在他大腿上被搂着肩膀笑得一脸开心的小男孩。

提姆放轻的声音似乎是不想打扰他的回忆，他伸出手指给他介绍：“这我爸爸，杰克；这是我妈妈，珍妮特；这个是我，我叫提摩西。”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恰好身处马戏团中，那日的情景电影般在他眼前浮现……迪克甚至猛然间回忆起了兴冲冲的他和父母的对话，父亲说，他能走向世界。

那是糟糕的事情发生之前的时候了。

迪克的神情放软下来，他现在想起那个男孩了，他母亲怎么叫他来着，“提姆”、“提宝”？他们一起合影……再后来那对夫妻还参加了他父母的葬礼。

他们是德雷克一家。德雷克这个名字也不是很陌生，克里的文件里有提到过，他们和韦恩在哥谭生意上有合作，在一些领域是很密切的合作伙伴。

迪克望向他的脸，同相机里的对比，昔日的小男孩长开了不少：“提姆……”

“你可以叫我提姆。”

两个人同时开口，迪克显然想起他的名字来了，看他的眼神都带着点熟悉。提姆收起照片，把相机调到摄影模式，他这次再微笑着询问：“我从那次以后就成了你的粉丝，我真的特别高兴今天能再和你见面，我们一起合影吧？”

等等，粉丝……？

迪克欣然同意，他叫来旁边马戏团的工作人员帮忙拍摄。提姆和他并肩站在最大的帐篷前，背景是哥谭的夜空。四处灿烂的彩灯得以照清他们的面孔，天上虽然没有星星但是能看见月亮。

就在他们站到一起后，快门刚要按下，身后的天幕上突然闪出一个熟悉的标志——一只蝙蝠跃于浓云之上。

哥谭的晚上偶尔会有两个月亮，另一个说的就是蝙蝠信号，而今天它格外的亮，想必有块厚实的云彩飘到了警局上空。

“呦，你们看，蝙蝠侠也想来掺一脚。”给他们照合影的人玩笑道。

提姆和迪克同时回身抬头，正巧在远处的天幕上挂着蝙蝠信号，而他们被圈在同一个镜头之中。

迪克虽然表面情绪没有变化，见到呼叫蝙蝠侠的这个信号时心中还是一沉。

又有麻烦了，会是布鲁斯这几天追捕的双面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