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呆在露台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可能是在悟道，可能只是在用眼神追逐粉末看风向。

他没什么意义的休闲只持续了两分钟，毕竟布鲁斯是蝙蝠侠不是多愁善感的小姑娘，他很快让开露台，让阿福能进去清理地面、照顾植物。

布鲁斯径直下到蝙蝠洞，可伸缩的多重步道桥、台阶、电梯及滑杆随处可见，方便他以较短时间抵达各处。曾经两代知更鸟都喜欢在这里上蹿下跳四处纷飞，以前他曾规划出一条路线给他们练习使用绳钩枪。

随着他走过，休眠的蝙蝠洞一步步明亮起来。曾经的蝙蝠车液压转车台改造成了一座计算机平台岛，与七台克雷T932主机连接，并配有最先进的全息投影仪及一组可伸缩的玻璃地图。凯夫拉防护装置可保护计算机系统免遭地震活动的破坏。

他编写的人工智能阿尔弗雷德比之前多了一个互动对话的功能，这让管家无需时刻守在洞中，上了年纪的老人更需要充足的睡眠。在蝙蝠洞的智能科技更上一层楼后，它成了除管家外蝙蝠侠的最得力助手。

布鲁斯穿过层层防御，来到他存放魔法材料的储藏室。正对门的那一整面墙上贴满了种类不同的符纸，密密麻麻的纸条层层叠叠，可称壮观。

书架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典籍，前面放了只放着占卜水晶球的圆台，周围两把椅子其中有一个扔在角落，那是康斯坦丁或者扎塔娜的位置。

布鲁斯熟练地绕过地上堆叠的上锁箱子和封口的缸瓶，把手里基本空了的小罐放在它原本的位置。

他弯腰又起身时，正对面的墙上挂着的镜子忽然没来由闪过反光，布鲁斯的身影在其中扭曲了片刻——就像投石入水后激起波纹与小小漩涡。

镜子上开始像被小孩涂鸦般浮现出一条条字迹，新的字迹布满镜面时，旧的字迹就会消失。

[抱歉，得讲个坏消息了。我已经进行了实验，恐怕我们设计的魔法还很牵强。

帮钢骨带一句话，他对平行时空抱有悲观态度，你的要求无法达到。

在保证我们的世界安全，降低被其他人发现甚至入侵的可能性的前提下，他没法观察其他时空波动。]

镜子上的话到这里就结束了，布鲁斯眉头深深蹙起，像凝固的山峰。他近乎无声的低语：“谢谢你，小扎……”

布鲁斯没有更多的行动，在把罐子放回到储藏室，关照过培养室里的药草后，他径直离开，来到存放蝙蝠装备的换衣间，一点点武装自己。

从胸口带着只蝙蝠图案的防弹紧身衣，到坚硬冰冷的护臂与手套、腰间不可或缺的多功能腰带、披至身后的漆黑披风、遮住一半面孔带着两只标志性尖耳的蝙蝠头盔……

“你流露出痛苦，你的人生是被黑暗拼凑而成，无暇享受欢乐。你是怎么应对至今的？”

蝙蝠侠来到电脑前，他唤出“阿福”，打开一直运行的卫星定位追踪程序。

在看到地图上标出大致位置的光点闪烁时，他凝视着屏幕，眼中含着复杂的情绪。

几次目光闪烁，他都没把眼睛移开，而是正视着那，尽管在护目镜后，没人看得见他的动容。

就算刚刚看到镜子上扎塔娜留下的坏消息，他也没像现在这样情绪复杂。愧疚与伤痛，他知道自己几乎像是一夜间失去了两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但他年长成熟的兄弟更像去拥抱宿命；年轻的男孩嫉恶如仇，直率又执拗。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他再也没有伸出手拦下他的资格了。

蝙蝠车驶离空旷的蝙蝠洞，回声一圈圈荡起。

蝙蝠侠一如往常，他是如何应对至今的？从八岁那晚洁白的珍珠染成血色；那个雨夜不顾一切牵住他们就要分开的手，他浅蓝的眼睛在那一刻亮得灼人，万分肯定地道出：“谁也不能将你们分开。”

而我这么做是因为……他害你我天人永隔。

但是。

克里最后握紧了布鲁斯的手，在他骤然消失之前。

“我也不能，所以——”

所以不用担心，不用费心寻找我，我将排除万难回到你们身边。我发誓，就像这一次我做到了，也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