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呆在露台上,他用那小罐粉末涂抹在花纹漂亮的瓷砖上,阿福站在屋内隔着玻璃门看着他,没有制止。
他已经两天没合眼了,到不是一直在研究魔法,而是忙着抓越狱的双面人。
两个星期以前,两个警察被杀,再两个星期以前,兄弟姐妹乐团遭受枪击。
昨天,凌晨两点,第二大街二十二号,zwei brothers仓库。
蝙蝠侠抓到了一批劫书贩子,顶着枪火。他有点心绪不宁,他把他们打包送进警察局,飞蝠落在戈登局长的办公室窗口。
狰狞的剪影,带着一点硝烟味。
戈登听到动静时放下手机的动作在桌面敲出一记轻响:“你不知道我有扇门。”
蝙蝠侠无声的落地,戈登推了推眼镜——他现在又一个人了,身后没有坠着只鲜艳的小鸟。大家都在猜:他死了,他走了,或者他被开除了。
现在没人帮他压下舆论,蝙蝠侠反对者势头正旺,震惊哥谭的小丑笑气案涉及的所有受害者联合在一起加入了反对蝙蝠侠的团体,他们是无辜的,却沦为了小丑对蝙蝠侠玩笑的牺牲品。
也不知道是哪家媒体先扭曲的舆论,总之是他的敌人。他们从中作梗,把哥谭煽动的乱哄哄。而蝙蝠侠把他们保护的太好,没体会过他不易的人不少,现在蝙蝠的风评差劲的很。
他没能救下全部的人质,把最后拆除小丑机关的工作交给戈登和蝙蝠女,自己坐着飞机甩下人跑走啦;他抓小丑进监狱时把他打的看不出原本面貌,恨不得宰了他,那样子简直可怕的和阿卡姆的精神病没区别啦;蝙蝠侠已经被小丑逼疯,他已经不值得信任了之类的言论,随处可见。
“双面人。”
他的声音如旧,低沉、沙哑、骇人。他也依旧简洁,短促有力的话语能给人更严肃可畏的印象。
“你是说那个越狱……”戈登转头,翻动起抽屉的档案,“在加勒比岛在逃的人?”
“我们的老朋友?嗯哼,我很不喜欢和哈维打交道——我是说,双面人。”
戈登翻出了档案,摊开它:“我已经向三洲地区发布了通缉令并通知了FBI,我布置了双倍的人手,现在已经各就各位。”
他撇开那叠纸:“倒不是说我希望那有什么作用……”
戈登抬头时,窗前已经空无一人。
“哪怕只有一次,我希望他能说句再见。”
“我又在自言自语。”
布鲁斯站在露台上,那个绘制成功的小小法阵在亮起十几秒钟后迅速暗淡下来,像没电了的灯泡。
男人的背影很挺拔,他看上去一向是那样的。但你现在可以用“落寞”来形容他,尽管肩膀没有丝毫向下的幅度,他也谈不上垂头丧气。
一点点落日的光晕在他身上,从漂亮的黑发开始。它们浓密顺滑,即便拥有它们的主人日复一日作息颠倒,心情郁郁烦躁,愤怒的火焰烧得他心脏变得冷硬,也没抛弃他。
那双迷人的眼睛,是哥谭的夜空,是黑丝绒中间的矢车菊蓝宝石。它镀了一层冰雪般的生冷,充着疲惫与翻涌的负面情绪。
英俊的五官,无可挑剔,爱它的人会爱得移不开眼。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紧绷的嘴角和放松不下的眉毛一直像把不开心的剑。
他接手了韦恩企业所有的代办项目,白天开会、出席所有社交场合、接过全部的生意电话谈下进行到一半的项目。
晚上他是蝙蝠侠,每个夜晚都漫长的能拍进一整部电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挤在一整夜里。他像不会累的超人,从停下偶尔喊出“罗宾”开始。
布鲁斯蹲下身,高大的黑暗骑士矮下去了。他缠着两三只创可贴的手指打开小罐的盖子,开始一点点将那些粉末收回去。
来了一阵风,吹起他额发的同时扬沙般掀起一地碎末,它们灰烬般随风舞了一曲离别,让布鲁斯尴尬地收起罐子直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