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和布鲁斯紧紧追随小丑的线索，他们先是抓到了那个被小丑许诺一笔巨款，花言巧语说服倒戈的狱警，审讯出更多的信息，锁定他的藏身之处。

哦，你说其他重要的事情？那天克里一个人离开强行中断谈话后，布鲁斯和杰森当然没能达成一致，也没谈出什么结论。但他们都选择了暂时放下，哥谭需要蝙蝠侠与罗宾，他们需要挫败小丑的阴谋。

杰森没有看那封信，这是肯定的，他或许产生过翻开那本书的想法，但最终一定没有。克里叹气，他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但老是不信邪的负隅顽抗，做些多余的尝试。

就算紧急的事件追着布鲁斯让他一刻也不能停下，但他还是在那天抽出时间来找到克里，刚刚好卡在他拎着包就要去上班之前。

“我很抱歉，他让你再次想起那段经历。”

开门见山，布鲁斯直接上前拥抱了自己心力憔悴的弟弟。他看见阿福帮他处理扭伤的手腕，问过才知道他是在上楼时摔了一跤。

“没关系，你直说小丑的名字也没问题，我不恐惧他。就算不得不承认这是我的心理和生理创伤，但那时候我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现在也是。”

这个拥抱真心让他觉得踏实，哪怕是心绪混乱的现在，只要布鲁斯站在他身边，自己就能感到踏实。

那时候他换上了出席公共场合需要的西装，褪去蝙蝠侠的装扮，布鲁斯的棱角柔和许多。对着那双钢蓝色的眼睛，他甚至能回想起儿时在雪地里哥哥只是孩子那样关心他是否受冻了。

布鲁斯的眉头紧紧揪着：“他想要不留痕迹的埋下伤害的种子，但我永远不会淡忘这件事给你带来的伤害，我不会忘记当初自己的承诺。你我在原则方面的坚持唯一的问题就是对自己太苛刻了。”

这话明白的让他意外，克里挑眉：“你还知道这个？最过分的是你不是我。”他即是开玩笑，也是在道出事实。

布鲁斯摇头：“你比我要拼命的多。”

克里沉默了。

“咱们俩就谁也别说谁了，布鲁斯，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抓回小丑。”

“我要他坐牢，然后我们让哥谭审判他，让我们钟爱的城市亲自剜去她孕育的罪恶。”

“让他看看正常人是怎么做事的。你也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相信我，然后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布鲁斯的手放在他的肩膀，沉稳有力。他那双深邃的装着哥谭整片夜空的眼睛此刻凝视着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他们无需更多言语，相处多年已然了解彼此，他记得所有记忆里的点滴，从未停止将它们拼凑成一副完整的图景。

漫长的独身修行时，曾经有一任老师告诉他：“亲密是弱点，那意味着平凡，而平凡意味着死亡。”

“爱会腐蚀你的原则，会令你变得盲目。守住灵台清明，不要让任何杂念进入，不要相信任何人或任何事。”

但是面对自己的家人，这不是什么战略上的交流，他没站在战场身边也没有敌人。家人需要他给予安心感与被理解的信任，这并不多余，他从不吝啬这份情感。

于是他说：“我一直相信你。”

只要我们一起，单选项就能变成双选项。

蝙蝠侠和罗宾一刻也没耽搁地开始搜捕小丑，根据他们的调查，这疯子弄到了大量的化学试剂，目前手上有杀伤力足够的致命笑气。

这东西只有小丑一人会制作，他也分外狡猾地没有留下任何样本。每次使用它杀人，蝙蝠侠和警局都无法在现场或尸体上收集到有效信息。

今夜的哥谭猛地褪去了夏日的炎热，随着太阳落山，空气带着凉意，冷得像天上月亮的清辉。

狂风大作，吹的街边的树叶子波浪般翻涌，掀起女孩的裙角，吹的行人一头乱发。

暴风雨要来了。

乌云盖顶，一个个地点排查的蝙蝠侠鬼魅般出现在哥谭的建筑之间，他在狂风中显得更可怕。风吹来的大片沉重乌云遮蔽了天上的月亮，它在房屋间穿行呼啸的嚎叫声是天然的惊悚曲。

蝙蝠侠和罗宾将一队行踪鬼祟的小混混堵在巷子，他们猎猎作响的披风扯旗帜般扬起，撑起的阴影比平日更宽大，给人更强的威慑力。

罗宾先一步出手，他按捺住自己全部的多余情绪，让动作精准有效。这次他必须控制力量，然后从这些家伙嘴里套出点有用的东西。

小丑很可能在任何一个大型商场或是人员密集的活动场所释放他的毒气。因为来势突然的暴雨，室内娱乐场所晚间也注定聚集不少被雨围困的市民。目前正在哥谭体育馆进行的橄榄球赛还聚集了两千多人。

“他可能盯上的目标真不少。”

克里坐在蝙蝠电脑前，化身为蝙蝠侠与罗宾的眼睛，在全哥谭的摄像头间跳跃。整面墙大小的蝙蝠电脑上铺满重要地点的监控，克里和阿福实时检查着，寻找小丑的动向。

在罗宾和他们当中一个明显受过些专业训练的家伙开始过招时，夺过了他手里几次打偏的枪。

那冰冷的东西能发射由铜套包着一个用钢或铅制成的芯，弹/丸在发/射/药产生的高压的推动下向前移动，在膛线的挤压下旋转，最终被推出弹/膛，根据它的杀伤力、侵彻力和停止力造成不同的伤害。

发/射/药被点燃，早一步爬上夜空的闪电预告了紧随其后的雷，枪响同雷声重合，又在它入耳后继续未停。

“砰砰砰！”

它在杰森手里完全不同于那家伙操作时的样子，它变得服服帖帖，完全受控于他灵活的能接抛蝙蝠飞镖的手指。

他对着安全的地方迅速打空枪里的子弹，又快又稳的枪法精准控制距离威慑围困蝙蝠侠的另外几名混混，逼迫他们闪身撤离。

空掉弹夹后杰森拿着它狠抡了和他纠缠不已的家伙的脸，轻盈地后撤躲开对方的回击，他三两下把它拆卸，甩进墙角。

蝙蝠侠以一敌多很快在罗宾的解围下成功制伏了所有对手，他们一起把这群人绑在了屋顶上，第一颗雨点降落之前，蝙蝠侠带着雷雨气息的怒吼传进了他们的耳朵。

罗宾这时候应该趁机联系后勤确定一下他们搜查任务的进度，但杰森手指抖了抖，拿着通讯器的连通内线，喊的却是阿福的代号。

“便士一，找到小丑的踪迹了吗？”

杰森下意识就避开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似乎在昨天对方说出那样的句子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又拉远了一点。

“恐怕我们都不算精通搜查，特别是在他计划良久有意遮掩的情况下——不过有人请了外援，用不了多久就能筛查出近几日的重点地区录像，我们能搞清楚他去过哪里。”

杰森沉默，忘记回复收到就转移了注意力。但他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大脑继续去想，“有人”指的是克里，他找红雀帮忙鼓捣电脑，因为我们这儿能最快完成这个任务的顶梁柱正在忙着审讯这群一看就是小丑手下的恐怖分子。

“下雨了。”

毫不夸张的说那是断了线的珠子冰雹般往下砸，大颗的雨点密密麻麻来势汹汹锤得人脸疼。

银紫色的闪电时不时照亮夜空，偶尔一闪打亮在房檐楼顶间跳跃的义警身影的轮廓。

雷声震耳欲聋，每一次响在耳边似乎都在催促他们加快步伐，擂鼓般的隆隆声下遮掩着小丑的大笑。

远在蝙蝠洞的克里坐在操作台前，刚结束同戈登的通讯。

暴雨导致哥谭的巡空艇无法工作，警方的效率也因此受到影响。戈登派了大部分人手留在阿卡姆，弥补小丑越狱时造成的大乱子失去的警力。

他们不能让哥谭乱上加乱，看住那些蠢蠢欲动的疯子，特别是在今晚这个节骨眼上。

克里放松下手腕，它还缠着绷带打着夹板，很明显那简单的一跤摔出了严重的后果。他觉得那里在厚厚布条下隐隐作痛，或许是因为没有好好修养，也或许是因为变幻的天气。

操作台的键盘一片冰凉，明明是盛夏，他却四肢发冷。挂着通讯器的耳朵时间久了有些疲劳的疼痛，他却不愿意错过一丝一毫，哪怕是他们的呼吸声。

在他发送了最新的小丑踪迹后，蝙蝠侠与罗宾几乎长出翅膀，顺着雨的阶梯踏着水珠，狂风一般来到了现场。

地上泥泞不堪，雨水击在浮土上把它们搅成了一滩垃圾恶臭和化学药品混合的刺鼻油膏。

夜幕上一道闪电跳动，轰鸣雷声遮掩了他们落地靴底踏在泥水里的声响。

汇聚成股的雨水流下，没在他们的披风上留下一点痕迹，反而冲掉了多余的气味，让他们能同影子般掩藏在任何地方。

“小丑藏身的仓库。”

嘈杂的雨声里，克里的耳朵听见蝙蝠侠低沉的声音简短报告了他们的坐标。

他的指尖都开始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僵，或者仅仅是心理作用。他的手开始像上辈子害怕登台时抖弓那样焦虑紧张地发颤。

阿福在辅助戈登疏散几个可能目标场所的群众，克里刚刚在忙着查询那几个小丑手下的身份——他们不是普通小混混，像是小丑培养的打手，里面有几个还有精神疾病，进过阿卡姆疯人院。

克里觉得自己的声音像三天没喝水：“他一定不在那里，我猜是哈莉。”

“嘭！”木屑飞扬，杂物乒乒乓乓弹落一地。

一声暴力闯入的巨响，蝙蝠侠与罗宾在围着它探查一圈后果断攻进，暴雨的气息凌厉地刺破门板和窗子灌进来。

那你猜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