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后面的你也在看吧？”

他也在，

和你打招呼。

克里放下手里喝到一半的咖啡，它还没冷，甚至处于需要吹凉再入口的温度。而他觉得自己像是喝了半杯隔夜的冷咖啡，强行吞了碎瓷片。

他站起来，甚至一刻都没能忍受，只来得及把头从昂贵的蝙蝠电脑前撤开，伏在地上呕吐起来。

这时候他的感觉无异于从太空穿过虫洞，一头栽进大气层滚上一千六百圈。止不住的恶心让他浑身发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决堤的情绪有一瞬间冲破了大脑理智的防线，眼前蓄起一片温热的白雾。所有的血都往头上冲去，险些让本就站不住的他再摔进自己的呕吐物里。

记忆回到了很久之前某个傍晚的绑架案。

他是哥谭首富，划重点的话那绝对是“哥谭”。

有钱人或多或少烦恼过绑架勒索恐吓这种极端事件，何况是在哥谭。身边人都是真刀真枪，而自己只是根小木棍。

尽管他最痛苦的时候并非事情发生当时，是在一切都结束后当天夜里。

夜加上雨，或许还可以有电闪雷鸣。密集的雨点像鼓曲，打得树都要落下秋天那样多的叶子，锤得花瓣顺着泥水滚落土里。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不得不去找哥哥做心理疏导，逐渐把自己调整到能够瞒住尚在学校里想象自由天空的小鸟。

想要绑架一个哥谭的名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再出手比较靠谱。但假如你本身就是犯罪天才，还疯得不计后果，洞悉所塑造你的周围一切的话，那问题不大。

小丑笑气，让吸入的目标失控而大笑不止。如果吸入高剂量的这种笑气，还能导致瘫痪甚至死亡，留下一副恐怖、痛苦却咧着嘴笑的尸体。

较激烈的笑能让全身肌肉运动，放松身体。但再严重一点点，就会开始乏力、虚脱、昏厥。

昏迷不在他的备选项里，就算已经熟悉了过度呼吸的感受，但窒息和心脏骤停的逼近的足矣让人产生浓烈的对死亡的恐惧。

这致命的欢闹足够给你的心脏打上阴影，想尽情欢笑时总是止于徘徊与死线的熟悉感觉，而后记忆爬上长梯，不分场合地翻窗而入。

“你在努力吗？那为什么你亲爱的城市还是这幅模样？”

“人们有希望了吗？可黑暗里踽踽独行的影子也配称之为希望吗？”

老哥，配不配不是你说了算的，我既然是孑然一身，那自然是个百分百自恋又自信的狂人，不然早就被坎坷大浪拍死在泥地里了。

克里记得自己回答过后，开诚布公地朝他竖起中指，在那可怜的小家伙被踩断之前蝙蝠侠不容置疑地赶到了，速度快的像他刚叫的外卖。

而他完全毫发无损的被绑在椅子上，除了头发被打成一个大大蝴蝶结，看上去小丑的恶作剧没剩下半点东西。

可能是他闲极无聊的挑衅，可能是一封预告函，也可能只是想和没见过面的阔佬聊聊天。哥谭人民茶余饭后笑话里的主角小韦恩，是藏在蝙蝠侠影子里狡猾又莫名了解他的知心人。

看上去，小丑最后什么都没做，可能他清楚这个家伙是已经定型了的，有属于自己的最糟糕的一天。

不幸和压迫会降临到每一个人的头上，无论那个人多么善良。而当不幸降临的时候，人们除了堕落别无它法。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