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该死的,怎么回事!?”
“夫人按住克里少爷!”
一瞬间,人仰马翻,乒乒乓乓的声音和尖叫响彻在大厅。餐桌上的小法尔科内被撞到了下巴从昏迷中被刺激醒,吓出一声惨叫,整个人抽搐了一下,文森特立马按住他让他配合,阿福给托马斯打下手稳住手术局面。
同时阿福立刻呼喊玛莎对克里进行安抚和禁锢。
“克里!!”
布鲁斯用最快的速度奔跑下楼梯,他深呼吸,保证自己没有摔倒。
孩子在抽搐,他从来没有发病时乱跑过,从来没有发病时表现出攻击性和危险性过。
他从不试图逃走,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在医院的观察能表明这些。而克里的病完全不会给别人带来伤害,而且发作时间短,在他熟悉的环境下甚至连叫喊都不会,会很听话。
玛莎第一时间检查了他的身体状况,什么外部刺激都没有,她松一口气的同时心凉了半截。
克里在哭泣,他无法回抱住玛莎,看上去还不清醒,眼神异常。
此时的场景却奇迹般的稳定下来,手术台上刀尖还留在胸膛里的伤者有惊无险,头朝下摔下来的孩子连块淤青都没留下,这仿佛是上天保佑。
“那个距离……我会半残,桌上在手术的人要是被砸中,多半凶多吉少。”
“我不该莽撞跑出来,至少对于正常人说是。可我需要一个没人想得到的疯狂来尝试打破禁锢。”
“结果也像我想的那样,什么都没发生。”
阿福给克里使用了镇静喷雾,孩子不再猛烈的哭嚎。但他好像傻了一样,嘴巴开开合合,吐出胡乱的一串串咿呀。
四双眼睛紧紧关切着他,克里好像是被自己吓坏了,开始胡言乱语,大家都听不懂他在哼些什么,但好歹不再过度呼吸了。
“克里,你慢一点说。”
玛莎帮他擦掉眼泪,然而孩子回握住她的手,看起来好像要告诉她什么,但其实依旧处于惊吓过度的状态。
“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我准备开始行动。”
“我用命做赌注,用理智换取撕破既定命运的机会。”
“法尔科内不会死,就算我从二楼毫无征兆地跳下来,跳到他身上,他也不会死——这是事实。”
“我做好了准备,这次疯狂是我最后的机会,我也确实证实了……”
“我没办法改变故事。”
“我该怎么救你们,爸爸妈妈,我该怎么救你们,以我的身体,以我的能力……”
“我甚至不能倾诉,不能告密,世界不允许。我能找回记忆是天赐的礼物,天赐的礼物……任何礼物都要付出代价,任何能力都要附着弱点。选择记忆就无法保护你们,没有记忆就不能保护你们。”
“妈妈,布鲁斯,你们能听见吗?你们能,你们只能听见我说的没人听得懂的语言。只是发病时的胡话,其中夹杂着你们的名字。”
他这个时候已经用完了力气,手指酸涩颤抖起来,没法再抓着玛莎的手。
布鲁斯语无伦次地安慰弟弟:“克里?你还好吗?你在说什么……还好吗?”
克里感觉自己被急坏的布鲁斯抱紧,他已经红了眼眶。
“不要哭,布鲁斯,不要担心,玛莎。我很好,你们不要难过,对不起,吓到你们了……”
他看不见自己是什么表情,却听得见吐出来的声音都是破碎的。
“克里?你还认识我吗?”
玛莎的声音已经颤抖,她强忍住泪,握住已经安静下来的孩子冰凉的小手。
“克里……你还好吗……哪里难受?”布鲁斯抽泣起来。
面对亲人们的关切,他反而越来越平静,绝望如潮水般涌来。
他真没用。
努力这么长时间,最后的尝试也失败了。
他露出一个蠢笨的笑容,像是在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