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肚子里哪来的孩子?
凝凝的手不可思议地抚向自己腹部,睁大了眼,连周围所有的说话声都弱化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她明明一直吃着药来着!
她从不敢存侥幸心理,每回都要吞下事后避孕药才放心,就连之前醉酒那次,她第二天清醒后,也想办法支开沈辞,偷偷拿出藏好的避孕药服下。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她就怀上了?!
凝凝恍恍惚惚,觉得一切像做梦一样的荒谬诡异,她甚至惊讶到抬手想打自己一巴掌,验证这是不是梦境。
不过她的手臂刚抬起,就被沈辞牢牢握住。
“怎么,乐傻了?”沈辞眼神幽深地盯着她看,不过须臾便展颜,警告道:“凝凝,我们的孩子才二个多月大一点呢,当妈妈的可要小心,宝宝才能茁壮长大,知道么。”
他轻捏她脸蛋,很好说话的样子。
凝凝一瞬间毛骨悚然。
是他!一定是他!
他换了她的药!
她满腔悲愤,和被欺骗的失望,死死地盯着他看,不敢相信他又耍心机骗了她一次。
他到底拿她当什么?不用商量就可以随意拿去绝育或配种的宠物吗?
不!他怎么能这么对她?!
和当年一样霸道,毫无尊重可言。
凝凝一霎那幻视回初入大学那年的沈辞,那套强势蛮横、高高在上欺辱人的作风。
一下子,凝凝急火攻心,不由得愤愤然,又气得再度晕厥过去。
被强制保胎一个月后,凝凝出院。
她拒绝再回沈家,不想再和沈辞待在一个屋檐下,希望能租个房子,和母亲一起住。
宁母骂她不懂事:“怀了身子,也不该这么拿乔,多亏阿辞脾气好,不跟你计较,否则换了别人家,这会儿还不跟你吵起来了!”
狡猾虚伪的沈辞,早已向长辈们认错,说凝凝不想这么早生娃当妈,他本来也乐意尊重凝凝的意愿,但孩子既然来了,就是上天的恩赐,该好好呵护着,养到瓜熟蒂落,顺利生下。
见鬼的!他哪回尊重过她的意见。
连逼问都不必,他掀眸告知,卧室有摄像头,他本来只打算在工作之余,打开看看她在做什么,没想到意外发现她居然偷藏避孕药。
她骂他没人权,根本无视她的隐私。他表示她就是自己的所有物,做了妻子却瞒着丈夫避孕,更该好好纠正。
总之一笔糊涂账。
宁母训女儿很有一套:“抱着金山不晓得好,阿辞待你没话说,可一天没孩子,这沈家少奶奶的位置就不算真正坐稳,别说这胎了,接下里还得多生个一两胎,就算男人不一定长情,儿女总算是后半辈子的保障。”
凝凝气得憋红了脸,她能说什么,说什么把她避孕药换成维生素片的劣举?母亲根本不会向着她,一时挫败无言。
宁母又提起沈老爷子,说前脚你怀孕,后脚就闹分居,别说外头会谣言满天飞,沈老爷子也会担心你们小夫妻之间真出问题了,他这几年多病,你难道忍心老人一把年纪还未你们操心?
此话一出,凝凝也不好再争辩,只得再次回到沈家,作为妥协条件的是,母亲也跟过来照顾孕中的她。
沈辞对此倒无意见,显得十分通情达理,给宁母安排好房间,并主动表示:“妈能来照顾凝凝,我是再放心不过的。”并附上一张副卡,“有什么缺的,妈看着买就行,我们小辈不懂这些,只怕给孩子准备得东西不齐全。”
沈家光佣人都有几十个,别说照顾凝凝一个孕妇,就是再照顾十个,也绰绰有余。更别提为了凝凝这胎,沈家还专门聘请了一个医疗团队在沈家待客的小楼暂住,可以说,宁母能起到的作用并不大。
但是个人,就喜欢被重视。宁母倒真不图卡里的钱,但女婿的尊重礼遇让她心旷神怡,当即展颜应下。
看着倒跟沈辞这混蛋是她亲生的一样,凝凝闷闷地想,怪不得还没办婚宴之前他就改口叫妈了,如今他在妈跟前的话比她好使多了——不对,妈对沈辞一向比对她更看重,凝凝这么一想,心情更加郁结,有苦也难言。
关于当年那起车祸的调查,被无限期搁置下来。
凝凝一个孕妇,每天在几十个佣人和医护人员的眼睛下,别说想去查验旧事,就连出门散步衣服少穿了一件,都会被众人诚惶诚恐地提醒,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毫无自由度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