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给你的欧阳将军,难道就能打半折?”
话音未落,金吾卫的囚魔笼骤然迸发青光。玄铁栅栏上的敕令符文如活蛇般游动,十二道锁链破空缠来。他左右腾挪躲闪,反手抓住最近那根,触须顺着链节攀援而上,却在接触到笼门时被灼出焦烟。
玄铁锁链烧灼的焦烟腾起刹那,陈今浣的触须猛然缩回,掌心皮肉翻卷如绽开的石榴。他踉跄后退半步,喉间的缂丝禁制再度收紧,黑血顺着锁骨蜿蜒而下,浸透了素白中衣。金吾卫统领的冷笑自面甲后传来:“妖邪终究是妖邪,囚魔笼的敕令专克你这等秽物。”
“专克?当年澹台真人用仙剑斩蛟龙,还不是叫那畜生拖着半截残躯逃去了北海——”他蘸着脖颈间的污血绘咒,十二道锁链突然调转方向,将囚魔笼团团捆缚。笼门处镶嵌的狴犴兽首发出刺耳尖啸,竟是被靛青黏液腐蚀得面目全非。
离苦的弯刀适时劈断三根锁链,刀身映出陈今浣指尖游走的黑线——那些从地脉深处汲取的秽气正顺着砖缝攀附笼身。她忽觉足踝金铃震颤异常,低头便见青砖缝隙间渗出蓝褐菌丝,正沿着裙裾往皮肤上爬。
“当家的打算把整个崇仁坊拖下水?”她旋身斩断菌丝,眼神中流露出焦急,“你开的药铺赔不起这百户民宅!”
泠秋闪身来到陈今浣跟前,剑锋悬在喉前半寸,霜气凝成细密的冰晶沿着少年新生的皮肤攀援。他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血脉偾张的频率——那是种介于战栗与兴奋之间的震颤,仿佛被利刃抵住要害才是他熟悉的常态。
金吾卫的玄铁锁链趁机缠上他脚踝。统领的佩刀劈开满地菌丝,刀刃带起的罡风扫过少年耳际:“妖物!还不速速就范!”
波斯弯刀贴着统领后心划过,刀锋在玄铁护甲上擦出串火星。“军爷可听过‘困兽犹斗’?”舞娘足尖勾起浑天仪的残片掷向半空,石榴红纱裙旋出绚丽的光影,“这头困兽若是被逼急了,恐怕要把这崇仁坊翻过来当地毯踩。”
如她所言,陈今浣忽然抓住锁链借力跃起,凌空翻过金吾卫头顶。袖中触须卷起两名士兵的腰牌,金属相撞的脆响中,靛蓝黏液顺着链节渗入甲胄缝隙。被腐蚀的士兵惨叫着抓挠脖颈,皮肤下钻出的莲茎转眼便开满头颅。
“瞧这成色,比平康坊的胭脂还要鲜艳。”他落在槐树虬结的根瘤上,捏碎从士兵头顶摘下的莲花,“将军若是喜欢,陈某可多赠几朵——”
统领的面甲突然迸裂,露出的半张脸爬满翠绿的莲纹。他嘶吼着扯断颈间护符,染血的玉坠在青砖上砸出深坑:“放箭!给老子把这妖物射成筛子!”
弓弦震颤的嗡鸣声中,十二支刻着镇魂咒的玄铁箭破空而至。陈今浣不退反进,直接用身子迎上箭簇,骨骼碎裂的脆响混着黑血喷溅声格外刺耳。他借着冲势撞入箭阵,断骨茬卡住弓弦的瞬间,袖中触须已缠上统领的脖颈。
“红痴第五十八,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