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叶徽之朝着苍雪戎一指,“即日起,江夏郡一案,全权交由此人查办。”
顿时,数以千计的眼睛重重压了过来。
苍雪戎猝不及防:“……”
“朕予你天子剑,见剑如剑朕,百官由你协查,密卷由你调阅,若要拿人,白藏卫随时可用。”
“陛下未免过于儿戏,”曲靖收好画帛,“敢问阁下何人?”
“羽戈,”叶徽之眼前开始泛黑,“前朝神威大将军羽况后人,曲先生出身白渝川,不会不知道羽况吧?”
曲靖:“……”
“原是羽家公子,”一老者自曲靖身后上前,捻须而笑,“神威大将军治家严谨,一生不负赵,此等忠义之人,我等自然相信。”
“如此便好,”叶徽之回头,对着苍雪戎的方向笑了笑,“羽戈,你可不要辜负朕的期望,也不要负了羽氏一门的门风。”
隐隐梅香缭绕,苍雪戎上前一步,借着叶徽之扶他的动作,将内力递了一些过去,“草民,必不负所托。”
叶徽之剧痛的五脏好了些许,“那便好。”
此事就此落下帷幕,白渝川四贤入住宫廷,江夏郡一案移交苍雪戎,太学士子则由白藏卫两队10人,亲自压着交付各家。
敲开门时,不少人以为是来抄家的,吓得魂飞魄散,个别身子骨弱的,当场就撅了过去。
小队长人手一把戒尺交给各家家主,口述圣旨:“好好管教管教。”
这意味声长的一句话,当天夜里让不少人被家法打得险些见了祖宗。
有权有势的世家门阀,家中子弟皆入了三大学宫。
剩下些有抱负有才能却无门路的小门小户,叶徽之便将前朝的太学挪用而来,让这群人考了进去。
因此,太学内多是些空有抱负,政治嗅觉却不怎么样的“清流”,极易被人利用,能上台面的不多。
岳若白如今统领整个御林军,此事后续当由他处理,易了容的苍雪戎便陪着叶徽之回去。
白虎门一关,叶徽之挺直的脊背便瞬间软了下去,苍雪戎下意识伸手揽住——轻得像片羽毛。
“……小陛下?”
无人回答,只有怀里人急促的呼吸。
苍雪戎低头看他,呼吸化作白雾,很快消散在风雪里。
他像个了无生机的雪人,唯有眼尾还泛着高热引起的薄红,像雪地里将熄未熄的炭火。
如果这时候要他的命……
苍雪戎收紧手臂,半晌,沉默地朝太极宫走去。
宫殿的轮廓在风雪中模糊不清,怀中人越来越沉的呼吸声声声敲在耳畔。
就这么走着回去吧,苍雪戎想。
如果到了太极宫这人还没死,那么在他离开永安之前,就先暂时放过他——偶尔保护一下也行。
大雪如絮,簌簌地落着,将宫道覆成一片苍茫的白。
苍雪戎抱着叶徽之走在雪地里,脚步深深浅浅,积雪没过靴面,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四下静得可怕,唯有冬风呼啸过檐角,发出痛苦的哀鸣。
雪,依旧在无声地落着。
圣女早早得到了消息,苍雪戎抱着人出现的瞬间就冲了过去。
“他伤成这样你抱着他走回来?”圣女拿出一枚金针封在叶徽之心脉上,匪夷所思,“羽家兵法诡道天下无双,你身为羽氏后人,分不清轻重缓急?”
苍雪戎面无表情地将近乎死人的叶徽之放在床上,“还没死。”
“你!”圣女闭眼,压住怒气,“白虎门到太极宫少说一刻钟,陛下若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兵神羽况怎么会有你这种后人?现在滚出去!”
苍雪戎转身就走。
岳云鹤自请圈禁,锦城学宫退场,摄政王退兵,北地败走。
一时间,朝堂之上只剩下叶徽之和封氏二虎相斗。
结果平地杀出一个白渝川四贤,皇帝重伤,幕后的封家,好像又要赢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