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统领再不济也是嫡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在了池子里,太后震怒,”岳若白继续道:“白日里,御史大夫等人联名上书,要求参与进此案,与枢机院共同审查,监察进度,被陛下驳回了。”
苍雪戎忍不住笑。
雪势渐猛,雪花如絮如羽,沉沉地压在宫檐上。
长赢卫十人一队,一人领头,往返巡逻于各处,苍雪戎立于暗处,眸色沉冷地望了片刻,终是无声退去。
回宫时已近三更,太极宫灯火辉煌,显然叶徽之还没睡,苍雪戎脚步一顿,无声掠至廊下。
叶徽之独坐案前,灯火摇曳,映得他面色愈发苍白如纸。
案上奏折小山似的堆叠着,这尚未及冠的少帝右手执笔,看着奏章久久无语,半晌,抄起奏章一把砸在了地上!
荣贵公公捧着热茶连忙放在他手里,哄孩子似的说了句什么,又捡起奏章吹了吹,替他捏了捏肩膀。
叶徽之垂眸不语,半晌,复又摊开一本奏章,拿起了朱笔。
夜里风大,他不时掩唇低咳,拿笔的右手指节泛着病态的青色。
苍雪戎静立片刻,风雪灌进衣领,寒意刺骨。于是,在岳若白疑惑的目光里,这位名震北地的大将军神态自若地团了个雪球,毫不犹豫地砸了进去!
雪球擦着一盏烛台落在地上,惊得荣贵公公护犊子母鸡似的张开双臂大喊大叫,苍雪戎转身就跑,留下岳若白慢慢收拾烂摊子。
“陛下,”岳若白摸着鼻尖,制住闻声而动的嘉平卫,臊眉搭眼地跪了进去。
叶徽之笔尖一顿,抬眸望向窗外,却只见雪落簌簌,丢雪球的混蛋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回来了?”叶徽之有些怅然地让岳若白起来,“辛苦了,都去歇息吧,明日再说,朕也乏了。”
辰时二刻,雪满长街,四名白发老者率领数十太学士子浩浩荡荡穿过长街,朝白虎门方向而去。
苍雪戎放下茶杯,“乐子来了。”
“白渝川四贤?”岳若白宛如一只上了弹簧的蚱蜢,一跃而起,“他们怎么会……这方向,白虎门?”
苍雪戎未答,目光落在为首老者手中的卷轴上,那卷轴用白麻布裹着,却隐约透出暗红斑痕。
他忽地起身,一步跳出窗外,“走,去看看。”
二人尾随人群落在房顶上,远远便见白虎门前已被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