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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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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机的视角中,“谢然”一直都在晋阳县,从未离开太原。只在最近去了祁县,还是和谢将军一起,为迎战胡人做准备。

才出门几天就落了一身的伤,谢然身边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

王机脸色黑沉,谢然还有心情和他说笑,“我刚回晋阳,连家门都没进就来见你。你可是第一个知道我受伤的人,就不能多关心关心我?”

这伤当然不是在祁县弄的,而是他们从兹氏县撤离的时候受的伤。

三族联盟在前线高歌猛进,实则内部是一盘散沙。

在联盟初步取得成果的时候,蒙氏部落就蠢蠢欲动坐不住了。而对呼延翼来说,联盟既成,留着“于夫罗”也没用了。

蒙氏部落妄图在军队中引发骚乱,被早有预料的呼延翼釜底抽薪,两方撕破脸皮,谢然和赵云刚好趁机离开。

只是呼延翼一路围追堵截,他们逃走时难免受点小伤。

谢然试着抬了抬手,又被王机按下。

“别动。”

“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外伤,不用这么小心。”谢然拂开王机的手,将卷起的袖子落下,盖住小臂的纱布。

“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找你。”谢然注视着王机,漆黑的眸子能够看透人心,“我问你,你想要战功吗?”

战功等于军职。

王家一直属意让作为长子的王机入仕途,以王家的能力,帮王机举孝廉并不困难。这事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成,主要是受谢、王两家争斗的影响。

除王机外,只有谢然知道,无论有没有两家的争斗,王机都不想入仕。谢、王两家的争斗反而是给王机提供了绝佳的借口,所有人都不会怀疑王机的真正心意。

但如果王机想反悔,又想入仕了,现在就是绝佳的机会。并州战事再起,能在这个时刻参军谋个职位,等仗打赢了,就是十足十的富贵。

哪怕王氏素来都以清贵为荣,考虑到现实,也不会对王机的举动大加反对。

王机神色平静,“不需要。我什么都不想要。”无论文武,他就是什么都不想要。

谢然叹息出声,“这么多年,怎么还是这么犟。”

当年也是,和他合作,他要谢氏的步步向上,而王机什么都不要。

王机的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手边的幕离,他的视线有些模糊,透出几分失神。

“什么官啊职啊,我都不感兴趣,我就希望我爹能消停一点。他被相术骗了这么多年,哪怕我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忍,也忍不住揭开这层假面,戳破他的幻想的冲动。”

“哪怕能让他清醒一小会儿,也是好的。至于他会怨我,那就怨吧,这点怨恨我背得起,也不在乎。”

王机极度厌恶相术,连带着厌恶谶纬、占星、卜命。只要涉及到的类似这种,他都讨厌的恨不得当场掀了摊子,再甩相师两巴掌,让人滚远点。

他爹王柔年轻时,被一相者言命中有官,且可官至两千石。

王柔起初半信不信,可后来机缘巧合当上护匈奴中郎将,果然是官至两千石,与相师所言分毫不差。王柔当即拜服,往后对相术深信不疑。

王机起初觉得没什么,子不言父,他只当品相术是父亲的小爱好,并不放在心上。

但后来,王柔对相术的狂热愈演愈烈。

前些年,王柔又花大力气寻到一位据说很灵验的相师解命,相师一番观察,直言王柔有福相。王家未来家族绵延,气运不绝,有朝一日封侯拜相,必然贵极人臣、名留青史。

这预言不知真假,听起来都不错。但在王机眼中,这不是祝福,就是一种诅咒。

自此这句解命后,他爹就魔怔了。

封侯拜相,名留青史。王柔坚定地认为未来某一日,他会贵极人臣。

王柔坚信自己能当上大官,相信“努力”必然有收获,开始汲汲营营、无比努力地想要往上爬。

王机觉得他爹就是被骗了。

为了仕途汲汲营营,不专心做事,反而开始学那些拉帮结派的风气。问题是他爹脑子不好使,拉的帮结的派里面还都是和一样脑子不好使的人,这还有个好?

行贿受贿,以权谋私的事情没少做,各家酒楼妓院混个脸熟,真正该做的事一件做不好,又有那么大一帮扯后腿的废物,事业不进反退。

事业不顺,就连带着对操持家中的母亲有了怨言,连带着对他严于苛责。

王机忍不住,就跟他爹摊牌,然后被他爹活生生打断一根家法。

浑身血痕的王机在祠堂跪了三天不松口认错,直到发烧烧晕了才被他哭花眼睛的娘亲抬回院子找医者看伤。

他爹从始至终没来看他一眼。

王机觉得他爹疯了。

当然,他也疯了,所以他才和谢然联手。

他就是要让他爹输,输得越惨越好,输到爬不起来,输到一身骨头都摔成渣子,输到所谓的青云之路变成泥地里的屎,他爹或许就能清醒了。

他也解脱了。

“留他一条命吧。”王机淡淡道。

王家生他养他,不曾缺衣少食,这是他作为王氏子还给王家的恩情。

谢然无声地点点头。

——咚咚!

有敲门声,原本暗自失神的王机瞬间警惕,他抓住案腿就要举起几案,谢然哎了一声,连忙拦他。

“明忻,药……呃?”赵云推门走了进来,被屋内的景象惊了一下。

见是熟人,王机松开手中的几案腿,几案哐当一声砸回榻上,谢然长出一口气,蹭着蹭着地把几案挪回原位。

“没事了子龙,快进来吧。”

见过大风大浪的赵云处变不惊,连一丝问的兴趣都没有,他关上门,端着药碗走到谢然面前。

“药,趁热喝。”

陶碗里盛着熬成黑色的药汁,散发出一股股难言的气味。

谢然嘴角笑容微僵,隐约觉得碗里的黑色药水发出了“咕嘟咕嘟”的奇异声响,他苦着脸,拍了拍桌面,“你放下吧,凉一凉我就喝。”

他随便一闻就知道这药肯定苦到发癫,能拖一会是一会,给他点时间做心理准备。

王机抹了把脸,刚才眼角的冒出的一丝晕红早就消失无影,神色恢复如初,语气是一如往常的倨傲。

“你都回晋阳了,干嘛不回太守府?”

太守府里又是医师又是侍女,怎么看都比这小院条件好,谢然不回太守府,缩在这喝苦药算什么事。

“保密。我回来的事除了你,暂时没人知道。”

保密是真的,后半句是假的。

谢然没去祁县替换郭嘉而是直接回晋阳,其实是为了押送一样重要东西去往前线,顺便也能把江闻接走。

王机看着谢然捏着鼻子咽下漆黑的药汁,平静的表情霎时苦到扭曲,赵云适时递上一颗蜜枣,被苦到发晕的谢然伸着手,眼前重影,连蜜枣在哪都看不清,赵云果断把蜜枣直接塞到谢然嘴里。

谢然哼哧哼哧地嚼着枣,满脸生无可恋,小臂上的伤口因为一番奇形怪状的大动作表演又开始渗出血痕。

王机看着谢然袖口处隐约露出的一丝红色,忽然提道:“我从家里给你拿点药吧。”

伤口面积那么大,万一留疤怎么办。

谢然摆手拒绝,“别,被人看见了你说不清。”

“左不过就是昶弟和大人,实在不行我装……”

谢然竖起一根指头,停住王机的话,“我刚想问来着,你家里今天是不是来人了?”

王机一愣,“你怎么知道……哦对,他们也是从祁县来,你应该见过。”

谢然刚从祁县回来,王凌他们也是从祁县来晋阳,路上说不定就遇见过。

谢然点名道:“里头有个叫王凌的,你关注一下,这人我有用。”

有用?祁县王氏啊……

王机点点头,没再多问,“好,我知道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把有营养的话题聊完,谢然就开始赶人。

谢然闷笑道:“行了,快回吧。你再不回,王公子的名声恐怕又要多添几分风流了。”

急不可待地出门喝花酒,亏王机能面不改色把这当成借口说给王昶。小孩面皮薄,他也真逮住弱点可劲欺负。

“我就不送了。礼数不周,还望产平多多担待。”

“哼。”王机带上幕离,一甩头,步伐间满是女子的轻柔,不露破绽。

“我不用你管,管好自己吧。”

王机前脚离开,刚合上门,谢然脸色骤变,扶在榻边的手忽然攥紧,指尖苍白无血色。

赵云神色一紧,连忙上前。

直到听不到门外的脚步声,谢然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赵云已经解开谢然的上衣,揭开的衣服下,露出的纱布一直从小臂蔓延到后背,几乎包裹谢然右侧小半身体。

谢然的躲避还算及时,呼延翼那一箭擦过谢然的后心射中肩膀,没要了他的命。

赵云的眉头拧在一处,周身气压极低,但手上的动作依旧小心翼翼,拆开带着斑斑血迹的纱布,帮谢然重新换药包扎。

谢然抬起另一只完好的手,搭在赵云肩上,帅气地说:“一次伤而已,看着惊险罢了,我不还是好好的?别再皱眉了,再皱眉就成老头子了。”

谢然说着,不禁腹诽。

明明现在最该受到安慰的应该是受伤的他才对吧,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要他安慰。

“下次,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赵云眸中坚定,“绝对绝对,不想再看见这样的意外。”

当箭扎进谢然的身体时,赵云的脑海有一瞬空白。

像是被大火的烟堵住喉咙,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无声的嘶吼,窒息感从身体里不断涌出,一直堵到脑子,比任何时刻都要狼狈。

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会那种比溺水还要不堪的窒息感。

谢然先是一愣,随即嘴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他笑着倚在赵云身上。

“我信你。”

“哥,给我靠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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